正文 第十一章(2 / 2)

“嗯、嗯,我來看看這房間漏不漏,嗯,噢,年代久了,不定哪會就漏,嗯,一漏就麻煩了,得想法子……”

笑話,有什麼好解釋?他哪有心思聽他扯鬼話!

他看到案板上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恨不得拿起來割了那家夥的舌頭。

但他還是坐了下來,動手給孩子和自己脫淋濕的衣服鞋襪。

燈光搖曳著,牆上映出她飄忽不定的影子。

那男人匆匆離去時,把一件汗衫忘在床上了,她急忙拿著追上去。回來後,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

“主任真沒記性,衣裳淋濕了,擱在這兒晾晾,咋能忘吔!”

淋濕了?怎麼沒淋濕外衣、反倒淋濕內衣呢?真會信口雌黃,這個鬼女人!

但他沒有追問,隻是沒好氣地大聲說:

“快給孩子換衣服,孩子淋成這樣,你沒看見嗎?”

她唯唯諾諾、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頭,打開衣箱,給兒子找衣服。婚後幾年來,她從未這樣順從過。

當兒子吃完東西睡下,隻剩下他倆麵對麵的時候,他看出了她的惶恐不安,他原本可以立即審問她、罵她、揍她!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到現在還要裝腔作勢,令人作嘔!但他不屑於和她多說,沒有必要、沒有意義了。他感到疲乏,隻想趕快睡覺,就抱了一床被褥,向倉庫邊的一間舊地震棚走去。

她不讓他去,側身擋住他,故作詫異地問他為什麼?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為什麼,哼,還要說破嗎?他猛地跨出門,“砰”地把門帶上了。

身後傳來她淒厲的、撕心裂肺的嚎啕。

他躺在幾塊木板拚成的“床”上,把牙咬得格格響,受侮辱與被玩弄的感覺折磨著他,憤恨的毒焰舐著他的心:“在她看來,剛和別的男人睡過覺,一點也不妨礙再跟我睡!這個騷貨,可恥、可恨呀!”

她從來就不愛他,從一開始就欺騙他。他也沒真正愛過她,他一直懷疑她那個“逃避封建包辦婚姻”的說法。現在可以肯定了,她的所謂“逃婚”故事,不過是他自己編造的神話!她就是利用這一點,騙取了他的同情,他又想起她第一夜的肉麻與狂熱勁頭,一點兒也沒有純情少女的羞澀。記得翌日清晨他曾問她,從前是否幹過那種事兒,她竟毫不生氣,隻是稍微紅了紅臉,不知可否地一笑了之。現在他才感到她是多麼鮮廉寡恥,多麼卑鄙地背叛了他和孩子!他是一點也不能忍耐了。

可想到一旦離婚,孩子就遭了殃,他又得去過苦行僧式的單身生活,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煩燥地翻了翻身。

“如果她去控告那個壞蛋,也許我能夠原諒她。”他這樣想。他看過電影“苔絲”,曾為苔絲的遭遇而不平,從內心同情苔絲。因為苔絲是無辜的,是惡勢力所逼迫的!但她呢?她勾搭上那壞蛋顯然出於自願,為了圖一時之歡,竟然喪失了羞恥感,喪失了一個女人應該具備的一切寶貴的東西,也喪失了人的尊嚴!她完全自作自受,他不能原諒她!

無論如何,他不能要這樣一個放蕩的女人,就是一輩子打光棍,他也不在乎!

可孩子怎麼辦呢?孩子還未成人,怎能離開媽媽?但這個媽媽心裏有孩子嗎?要是她心裏有一點孩子的位置,怎麼會幹出這樣下流齷齪的事?孩子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如果知道了,決不會原諒她!孩子比她更懂得“人”的意義……

他這樣苦思冥想,弄得頭暈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