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超很直接地承認自己“是主觀的”,而他覺得這種主觀性是人們願意聽他說車的理由。不是板正的播音腔,不是不偏不倚、貌似中立的態度,而是一個人在活色生香地描述他的體驗和感受。其實這恰恰也是音頻平台最看中這些主播們的地方。“他們的聲音不是專業的,但聲音背後的那個人卻很鮮活,把他的感受、知識麵、經曆和對資訊的整合能力都放進去,這裏麵就有場景和其他的東西在。在聲音裏加上場景素材,就能打動更多的人。”魏雷說。
“我們呈現的狀態,就是因為工作、生活變化而想去呈現的東西。做播客的人不是帶著壓力來做的,不是說我們一定要怎麼樣。你表達你內心的時候,可不就是你是什麼樣,節目就是什麼樣嗎?”何淼覺得,做了10年的“播客”,節目已經深深地和自己的成長狀態融合在一起了,“這也是播客受歡迎最主要的原因,播客們真實地反映自己內心生活的變化”。在某種意義上,這些平台不僅是播客們展示自己的平台,還隨著時間的遊走,變成了“記錄自己”的平台。
價值
2014年7月,竇超辭掉了工作,和他的朋友杭誌方成立了一個工作室。杭誌方覺得不到半年時間,節目發展得這麼紅火,未來或許是可以花心思去經營的事業,於是擔負起了工作室錄音之外的種種瑣事,竇超則投入全部心思在內容生產上。一個起於興趣的小小嚐試,開始變得有了經營,有了規劃,時間之短,變化之快,都是之前並沒有想象的。“那時候竇超手裏有4個私人微信號,每個5000好友的上限都滿了,每天的留言有1000多條,根本看不過來,別人發給他的信息,有時候一個星期都來不及回複。”杭誌方說,“工作室成立之後,我們慢慢地做一些清理,把私人賬號關閉,跟人解釋清楚,開始經營我們的微信公眾號,現在有了將近2萬的訂閱量,同時我們也做了網站。”按照杭誌方的規劃,他們逐漸地嚐試著多種渠道發展,不再僅僅依賴於喜馬拉雅的平台。
比起“百車全說”,在網絡音頻業務還沒有飛速發展的時代就創立的糖蒜廣播,真正開始比較“正規化的運轉”是在2011年。何淼和搭檔在方家胡同租了一間小辦公室,最開始何淼是想在這裏幹自己的設計老本行,然而到了2012年,設計的工作全部停掉了,工作室用來專門做糖蒜廣播。他想通過從個體到公司化運營來獲得一些提升的空間,但另一方麵對於未來的發展並沒有很大的野心。他覺得在中國做脫口秀,整體沒有進入到商業化的程度中,甚至“很多人並不想要做到商業化的程度。隻是當你做的時間長了以後,它會牽扯到你特別多的精力,說不定還會幹擾你的生活。這時大家就會想,如果這能掙點錢就好了。我覺得逐漸發展到下一個階段時,進入這個行業的人可能目的性就更明確一些”。
喜馬拉雅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商業化運作模式,平台自身和主播主要還是通過廣告來獲得利潤,甚至有數十位音頻自媒體主播借此獲得了數百萬的收入。“我們致力於為主播和品牌方提供一個自助對接的廣告係統,同時滿足雙方需求。”嶽亭說,這對平台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而主播們借此也可以獲得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們會吸引和尋找與主播節目調性一致的商業合作夥伴。為他們提供更多的盈利可能。”
但是有些主播會對廣告采取拒絕的態度。在人們選擇變得多樣,同時也變得苛刻,並且有了自由便利地表達意見的平台上,廣告的植入往往會很影響節目的效果。“百車全說”最早也接受過汽車廠商的廣告。“本來說好了不會幹涉我們節目中說車的內容,但實際上他們有很多要求,這個缺點不能說,那個優點要怎麼說。結果那期節目出來後反響就很差,很多人指責廣告的意圖太明顯了,不是他們想要聽的內容。”杭誌方說,從此以後,去年10月份起,他們決定凡是汽車廠商和經銷商的廣告一律不接。在他給“百車全說”規劃的運轉模式中,價值的變現不要依靠廣告,而是靠節目。他把可能盈利的途徑分為了三種:“一種是我們給一些汽車服務業的公司做節目,他們會付費給我們,這些節目就隻會在這些公司的網站、公眾號上麵播出。第二種是我們把節目出售給地方電台。”第三種是節目的衍生服務,他計劃經由公眾號的平台給聽眾提供幫助買車的服務。“他們有什麼具體的問題、疑惑,可以找到我們,我們通過視頻、音頻的方式給出針對性很強的建議。”而收費方麵,杭誌方希望發展會員,提供給會員的服務價格則會“相當劃算”。
“中國不像國外有付費聽廣播的習慣,讓人們花錢去聽一個節目,我覺得還是非常難實現的。因此收入模式主要是兩種,除了像傳統媒體的廣告之外,第二種就是讓本身的用戶群對你形成了比較‘死忠’的狀態,再引導用戶群進行二次消費,最好的案例就是‘羅輯思維’。”何淼說。在糖蒜廣播裏,他主要還是通過品牌的“軟性植入”,盡量讓廣告變得不那麼讓人討厭,“把這個東西化解成我們可以表達的生活態度和想說的話”。而竇超覺得杭誌方試圖發展的模式就有點像“羅輯思維”,借助節目聚合的聽眾和影響力,走向另一個天地。“發展會員眾籌,發展個性化的定製服務。”(實習記者王宇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