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在房子裏喝了幾盅悶酒，越發感到有一股火在心裏直撞，就走出屋來，到廁所去。廁所建在離他們住的房子和廚房的院子半裏地中間的道邊。是用木頭的板皮釘的。這裏平時雖然沒有女人，但是有的人的老婆也會隔個一年半載帶孩子來看看，這樣他們也把廁所分成男女兩個蹲位。男的小便，就隨便在房前屋後解決了；女的畢竟不方便，還是要到廁所。自打蓮蓮來了之後，女廁所利用率就高了。這天，呂三兒本來是要小便，不知道為什麼卻走進了廁所。
他解了小便，剛要出去，卻聽到女廁所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立即斷定是任蓮。他差點笑出聲來，決定不走了。他蹲在蹲坑上。不知道是原來的板皮之間就有縫隙，還是什麼時候被人有意識地捅大，就在人蹲下和眼睛差不多的高度，兩塊板皮之間被人捅了個窟窿，通過這個窟窿可以看到女廁所的情形。他扭頭向那窟窿一看，發現那窟窿不知什麼時候在對麵被厚厚的牛皮紙糊上了。這時他聽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伸手就在一塊板皮上掰下一根木條，用木條把那牛皮紙捅開。他還努力把被捅開的紙邊向他這邊壓，這樣不會被那麵的人輕易發現。
他剛做完這一切，就見任蓮走進廁所。剛剛站定，就解開褲帶蹲下。呂三兒就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他仔細看去，隻見今天任蓮上身穿了一件藍地白色碎花夾襖，下身是藏青色的單褲，一頭黑發在腦後隨便盤了幾圈，沒帶簪子，也沒看到卷落子，可頭發卻沒散。使她顯得更加柔媚、灑脫。當他的眼光再回到蓮蓮的下半身時，發現蓮蓮的臀部和半截大腿十分豐滿，又很有彈性，皮膚閃著一種瓷似的光澤，接著他聽到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他不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這時，他大腿突然挨了一腳，同時聽到一聲叫罵：“你這個畜牲！”這出乎意料的一擊，他的右腿一下子掉到蹲位的坑裏。蹲坑挺窄，他就那麼卡在蹲坑上。他抬頭一看，是王武鐵塔似地站在他的麵前。原來王武昨天晚上拉肚子，今天沒有上班。呂三兒也來不及往外拔大腿，就又作揖又磕頭，說：“老王大兄弟，對不起，我不是人。”說著又左右開弓打自己的嘴巴，一邊打一邊說：“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一會兒，嘴丫子就流出血來。王武又輪圓了手臂打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子，罵到：“你也不怕鬧眼睛！”
他顧不上擦嘴裏流出的血，趕緊告饒：“大兄弟，原諒我，我再也不敢了。”王武罵到：“看你那熊樣！還不快滾！”這廁所底下是兩口缸，一半在廁所裏麵，一半在廁所外麵。呂三兒的一條腿掉在缸裏，腳已泡在糞尿裏。聽說讓他上來，他嘴裏千恩萬謝，兩手撐著蹲坑的板子，把腿提上來。王武說：“再讓我看見你這樣，我打折你的腿！”呂三兒趕緊往外跑，沒想到正碰上滿麵怒容的蓮蓮，蓮蓮迎麵吐了他一口“呸”。呂三兒頭一低趕緊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