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要下車。”瞬間我做出決定。
此時車裏已是人滿為患,沒有絲毫可通過的縫隙,顯然從車門下車已經不可能,沒有人肯願意先下車為我讓出一條路。我將頭探出窗外,窗子離地麵並不高,我直接貓起腰,一隻腳踏出窗外,然後另一隻腳也踏了出來,臀部略略坐在窗口就跳了下去。
“你怎麼搞的,不是讓你跟著我嗎。”我埋怨著滿頭大汗跑過來的喬治。
他很鬱悶,也不說話,我看這情形實在不妙,即使還有下趟車來這家夥也擠不上去,他哪裏是這些黑人的對手。
“我們去買自行車,反正博城離弗裏敦也不遠,正好沿途欣賞風景。”這實在是個很糟糕的主意,塞拉利昂一年中隻有雨季和旱季,從5月到10月都是雨季,雨季期間細菌容易繁殖,各種疾病滋生。想像在大雨中騎自行車穿越高山叢林和河流,那絕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我提出這個主意後就後悔了,但喬治卻馬上答應下來。
弗裏敦本地人都不富裕,能夠出售自行車隻有黎巴嫩人開設的商行,據說黎巴嫩人很早就來到塞拉利昂做生意。這家商行規模不算大,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像極中國80年代的縣城小商店。
一輛自行車售價100美金,這個價在中國最少可以買上三輛性能不錯的自行車,當喬治要付錢時我攔住了他,和黎巴嫩老板經過一番唇槍舌箭後以每輛75美金的價格買了兩輛。
我蹬上自行車向前騎去,身後黎巴嫩老板焦急的聲音傳過來。“這車還不能騎,要拿去修才行。”他的聲音才落下我便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原來是自行車鏈條有問題。
“這是哪個國家生產……”話沒說完我就瞟見車身上印著的made in china,趕緊住了嘴。
“你沒事吧。”喬治推著車走上來。
“沒事。”我爬起身拍掉褲子上的灰塵,趕緊和喬治找了一家自行車修理店。
原來這自行車不僅鏈條有問題,而且輪胎、刹車及把手也有問題,兩輛自行車費了兩個多小時才算修整完。
我悶悶不樂,不知喬治有沒看見自行車車身上印著的中國製造。中國人不管窩裏鬥有多厲害,不管國家有多少不好,也不管有多不喜歡它,但在國外總會不覺地想要維護它。
騎自行車雖然沒有中巴車快,但是比步行還是要強得多,到下午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馬西亞卡不遠,據地圖上所載,隻要翻過前麵的叢林就能到達馬西亞卡。
“喬治,我們今晚在馬西亞卡休息一晚,明早繼續趕路。”
“我同意,聽你安排。”喬治非常識趣。
麵前的熱帶叢林就和原始森林一般望不到頭,我們騎車在叢林中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看見有人煙的村子。叢林裏的樹木並不高大,但是數量非常多,一棵棵的木棉樹和數不盡的棕櫚樹,枝葉伸展開來非常茂密壯觀。木棉樹是弗裏敦的象征,甚至連貨幣上都印著它的倩影,據說塞拉利昂小學生作文比賽常以“我與木棉樹”為題,這倒和中國非常相似。
咕咕——
叢林裏傳來飛鳥的鳴叫聲,我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正要轉頭和喬治說話,便瞧見他神色非常嚴肅地停下車,然後俯下身體把耳朵貼在地麵上聆聽。
“怎麼了。”
半晌喬治抬起頭,神色極不自然:“諾,我看我們現在最好先躲到叢林裏,我聽到有汽車的聲音駛過來。”
“不會是聯陣吧。”我吃了一驚。
喬治搖搖頭,道:“不清楚。這地方屬於塞拉利昂另一個反政府武裝西邊男孩的據點,不管來的是什麼人,我們還是先躲一下比較好。”
瞧見他神情嚴肅我也不敢多說什麼,跟在他身後推著自行車躲了進去,果然還沒幾分鍾便聽見汽車轟鳴的馬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