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裏除了灌木樹林,還有隨處可見的一人多高的野草叢,我們將自行車塞進草叢然後躲了進去。喬治不安地用手在草叢中扒開一條縫注視外麵的情形,我瞧見他緊張也有些害怕,也學著他的樣子扒開草叢向外看。
幾分鍾後耳中能清楚地聽到汽車轟鳴的馬達聲,隻見三輛“陸地漫遊者”巡邏車開了過來,車上有十來個穿迷彩服的白人男子,在臂膀佩帶著寫有uk字樣和藍底紅白色米字旗的臂章,另一個臂膀佩帶著藍底白字、聯合國駐塞拉利昂的臂章。
是英國士兵。
我輕噓了一口氣,總算放心下來,正要說話忽然喬治抓緊了我的手,粘粘的手汗讓我心裏又是一緊。此時汽車的轟鳴聲更響了,不知從哪裏又駛出來七八輛汽車,車上清一色的黑人士兵,那些士兵年齡看起來都不大,大約十一二歲的模樣,但是完全沒有小孩稚嫩的神色,他們全部端著烏黑的長槍,穿著破舊的軍服,大約有四五十來個人,當包圍住英國士兵的巡邏車後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其中一個像是首領的稍微年長的黑人端著ak47步槍走上前,用英語大聲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來這裏。”
巡邏車上也跳下一個人,我瞧著他肩上的軍銜應該是個少校,他麵帶笑容地走向那個黑人,道:“你好,我們是英國愛爾蘭皇家軍團的士兵,想帶你們的人重新進行軍事訓練。我是羅福少校,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是康托比上尉。”說完他走到汽車前用無線電話通話,當掛斷後他的臉色馬上變得凶狠起來,道:“這是我們的地盤,誰允許你們來這裏。”
“不是,我們隻是來提供機會,讓你的部下有機會重新訓練。”
“你們是想帶走我的部下。”
“不是,這是一項人道主義任務,我們需要報告村民的生活狀況,我們從馬西亞卡約旦軍人看守的聯合國哨站來。”
“你們為什麼不走公路,這裏全都是我們西邊男孩的地盤。”
“這是我們的責任。”
“知道嗎?聽命行事才是你們的責任。”說著,康托比氣呼呼地用手推羅福,接連將他推出好幾米遠,此時仍在巡邏車上的一名英國軍人忍耐不住,企圖向康托比開槍瞄準,但不幸被康托比看見。“要敢開槍,你們就沒命了。”
“不要開槍。”羅福回頭示意那名英軍。
康托比氣勢越發囂張,走到羅福麵前一副咄咄逼人的語氣:“叫你的人馬上把武器交出來,馬上。”
“我們恐怕不能這麼做,為了安全起見我會讓我的部下放下武器,但不能交出來。”
康托比將手中的步槍的槍口直接抵到羅福的太陽穴,道:“我不是在跟你討論,英國兵。”
我聽得直擔心,一定不能交出武器,這夥黑人少年明顯是滿手血腥的娃娃兵。革命聯合陣線的領導者桑科借鑒他的老朋友利比裏亞的獨|裁者泰勒建立娃娃兵的經驗,從農村掠走數萬的7歲到16歲的少年兒童以填補兵力。為徹底斷絕這些孩子的回家之路,桑科發明了一種慘無人道的方法,他命令手下幹將用槍逼著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強奸他們的媽媽、姐妹,然後再逼他們把自己的親人親手打死,割開這些孩子的太陽穴塞進可卡因,然後將這些孩子拖進叢林,他們要想活下去,就隻能認賊做父聽桑科指揮。
這些靠毒品長大的娃娃兵心性狠毒,殺人絕不眨眼,稚嫩的麵孔,卻流露著仇恨的目光;瘦小的肩膀,卻掛著沉甸甸的長槍;手無縛雞之力,卻將子彈射進一個個軀體……
娃娃兵極廉價,隻需花一點毒品或者酒錢就能讓他們滿足,而且他們好調教,很容易把他們培養成一個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另外他們具有成年士兵無可比擬的服從性,因此許多武裝力量都擁有數目不等的娃娃兵。
大概受到敵人的威脅,羅福還是讓他的部下把武器交了出來,康托比收走武器後,猛地出拳砸向羅福的下頜,很快把他打倒了,此刻在車上的英國軍人因為沒有武器也隻能束手就擒。
巡邏車上還有一名塞拉利昂的向導,被康托比發現後遭到一頓殘酷的暴打。
幾分鍾內所有的英國士兵包括那名塞拉利昂向導均被西邊男孩帶走,空曠的叢林紅色沙石的路麵隻剩下三輛路虎巡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