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打開門一瞧是村裏的迪瑞爾茲,他匆匆地告訴我他的兒子生病需要我去治療,我不敢耽擱準備了一些常見藥,便跟著迪瑞爾茲趁著夜色趕到他家。去了才發現迪瑞爾茲的兒子發高燒驚厥,向迪瑞爾茲詢問病情後,我忙拿出藥研磨碎了溶在冷開水裏,扶起小家夥灌進腹中。但孩子體溫頗高,我便要了一條毛巾沾著酒精冷敷以便體溫能降下來。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小家夥的體溫才緩慢降下來,迪瑞爾茲仍是是擔心不已,我不便離開隻好坐在床前安慰他。迪瑞爾茲的妻子前兩年因病去逝,如今隻剩父子二人相依為命,因此迪瑞爾茲對兒子特別地疼愛。直到清晨時分小家夥醒過來喝了幾口稀粥,迪瑞爾茲這才放下心,我留下一些藥便告辭回來。
走到村中的位置看見求利正在用滑輪將井中的泥土用竹籃運出來,我走過去往井裏瞧,喬治在井下正揮著鐵鍬賣力地挖土呢。住在村中兩三天後喬治因看見村民在渾濁的河水取水,便決定挖一口井以供村民用上幹淨衛生的水源。一個月的時間他在村中挖了好幾塊地方,每次都深及地下五六米,但始終不見有水滲出來。現在挖的這口井也已經挖了三米多深,泥土依舊幹燥的很,我有些懷疑下麵是否有地下水,不過喬治一點也不氣餒,每天起早貪黑在井中挖掘。
我和喬治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便忙往家趕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尤麗迪絲提著籃子出來。
“諾,早餐放在桌子上,我去給喬治送早餐。”
我答應著,踏進門一步身後尤麗迪絲又喊住我道:“諾,給喬治送過早餐後我就不回來了,尼古拉請我幫她做棕櫚油,她同意事成後送我一些棕櫚油。”
“好,你去吧,別太累著了,不然我們這屋子就會很亂了。”我笑著,尤麗迪絲和所有的曼迪族婦女一樣勤勞,像我對工作以外的事情毫無興頭,一般女人應該熟練的家務事我一概不喜,而尤麗迪絲正好彌補我的缺點。
屋裏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靠堂屋東麵放著一張用作診療時查體用的木床,在西麵靠牆則是一排小格子的藥櫃,我將從凱內馬購買回來的藥品分門別類地放進櫃子,這一個月村民紛紛上門求醫,一時藥品已用去大半。村民大多貧困,平日生活都已捉襟見肘,也沒有餘錢買藥,隻能是象征地給我一些蔬菜和瓜果。
小方桌上擺著一碗用盤子遮蓋起來的木蓍粥,我喝了兩口發現碗下麵壓著幾張花綠折疊起來的東西,拿在手上一看原來是五張麵額5000利昂的紙幣。我心知必是尤麗迪絲留下來,這些天她見我為沒錢買藥急得寢食不安,雖然她什麼也不說,隻是默默地幹活,內心其實也是非常著急。
我決定去幫尤麗迪絲幹活,馬薩羅斯正在家中,他告訴我尼古拉和尤麗迪絲去叢林裏製做棕櫚油。我向西出了村口進叢林,很遠便瞧見蔥綠的樹林裏冒出縷縷濃煙,以為發了火,趕緊向那濃煙處奔過去。
待跑過去卻看見尤麗迪絲和尼古拉,另外還有幾名村中的婦女,幾個人站在用大石頭支起的簡易灶口邊,拿著枯樹枝往灶口裏塞,灶上架著一個一口直徑約有一米多寬的大鐵鍋,鍋裏麵煮著一些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這裏麵是什麼?”我奇怪了。
“是棕櫚果,過會要用它做棕櫚油。”尤麗迪絲告訴我。
我哦了一聲向周圍看著,四周並沒有我想像中用來提煉棕櫚油的機器,在灶口附近隻有一個三四米長、兩米多寬的幹涸小池子。這使我更加奇怪了,這樣的情形尼古拉是如何來製作棕櫚油呢,我頗感興趣地站在一旁觀看。
鍋中的棕櫚果已經煮爛得成為稀泥,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攤新鮮的馬糞。幾名婦女趕緊將鍋裏的棕櫚粕舀進旁邊放著的桶中,然後倒進那口幹涸的小池子裏。等鍋裏的棕櫚粕全部被倒進池子後,大家又慌忙從附近一個水坑取水倒進鍋中。
我驚奇地走到池子前,用一根細樹枝挑起一點棕櫚粕仔細地看,略微聞到一些油香。
“等水燒開倒進池子裏,那時池子裏的油就會浮上來。”
我跟著點頭,不一會鍋裏的水燒開,大夥又手忙腳亂起來,尤麗迪絲提著桶去附近的水坑提水,也向池子裏倒去。我看了一會忽覺自己事不關己站在一旁不太好,忙拿了桶去提水。那個水坑離池子不遠,大概十來米的距離,我走近的時候才看見水坑裏飄著些腐爛的落葉,甚至還有些肮髒的垃圾袋子,水色暗黃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