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後相逢。幾處心同。】第十章(2 / 2)

丁夔一時不解,反問,“此話怎講?”

裴玄貞抬頭望了薛嬋一眼,此刻薛嬋正在和那九娘攀談,看樣子像是在 聽九娘說那酒如何如何。

裴玄貞收回目光答道,“我是說。丁兄怎的和出家人一般的慈悲為懷呢。”

丁夔微微一愣,玄即笑道,“大人說笑了。也談不上慈悲。我觀那小兄弟。手指指節處有長期習字落下的厚繭。想來平日裏在書法一道。也確實下過不少功夫。

況且他那華陽賦寫的確是有幾分似秋棠體的。但他本身好像更習慣寫雲雁體,或是後來再學秋棠體便有些不太容易改掉雲雁體的拘謹收勢。

但兩者結合。字體倒別有一番神韻出來。大人又何必較真呢。”

裴玄貞微微一笑,“倒不是我較真。”說著,端起麵前的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口,“我最近也不知怎地。看到他。便有些來氣。”

“薛兄弟看起來。並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不知何處開罪了大人。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他計較的好。”丁夔隨意的勸解著。

“丁兄的意思是。我看著像蠻不講理之人。”

裴玄貞更加隨意的不接受勸解。

丁夔愣了一下。似是想不到裴玄貞會如此曲解他的意思,便道,“裴大人誤會了。在下隻是說。薛小兄弟不似蠻不講理之人。大人您更不是。若您二位有所不睦。定是有所誤會。”

裴玄貞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哪有什麼誤會。

他第一不高興那薛巒的。便是他憑什麼姓薛。那是阿嬋的姓氏。別人姓了。他嫌棄。

這邊薛嬋與九娘說著話。仍留了一分眼神與那丁夔。店內人聲嚷嚷。熱鬧得很。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

薛嬋看丁夔與裴玄貞似要起身。便端起桌上的茶碗。徑直向著丁夔走去。

她此刻做男子打扮。身量卻又偏瘦小。一身青白衣袍,像是掛在身上。步履走動間。袍角便微微飄蕩。

白玉般的手指。穩穩地托了一盞描蘭草的素玉白瓷盞。

及至薛嬋行至丁夔他二人跟前。那丁夔仍舊出神的將薛嬋望著。

薛嬋行至丁夔麵前,將那盞茶輕輕遞上。

“丁大人。”

薛嬋出聲喚道。

那丁夔卻隻佇立不動。

裴玄貞本來見薛嬋向他二人走來。有意再譏諷他幾句。可從頭到尾,這薛公子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裴玄貞隻覺得一股無名邪火忽的竄上來。頗為不悅的將眼光放在薛嬋與丁夔二人之間。來回打量一番,隻見那二人,彼此望著,似有剪不斷地目光膠著。隻覺得那邪火竄的更勝了一些。

裴玄貞見丁夔失態,便惡狠狠的瞪了薛嬋一眼。薛嬋正端著茶盞。忽然感受到一束強烈目光落在身上。卻是不得不強裝鎮定不去理會。

裴玄貞一記眼刀過去,見薛嬋並無回應,似覺無趣。便收了目光,用胳膊肘微微頂了一下丁夔,笑問道,“丁兄。可是那茶盞上的蘭花太過迷人?。”

丁夔這才回過神來,忙彎腰拱了一下手,淺笑道,“是在下失禮了。”

薛嬋笑著將茶盞舉高一點,道,“無妨。薛巒學藝不精。有辱大人視聽。清茶一盞。特來賠罪。”

那丁夔亦不推脫,伸手便要去接那茶盞,卻忽然被人按了手。

丁夔側目望去,薛嬋亦偏了頭,隻見裴玄貞從薛嬋手中接過那盞茶,盯著那上麵的蘭花問道,

“不知丁兄覺得,這蘭花,哪裏好?”

本是一句尋常話。由他問出來。卻偏有幾分意有所指的曖昧。

丁夔倒也坦然,伸手又去裴玄貞手裏將那盞茶接了過來,道,“蘭花。自然是好花。古詩有雲,難將湘管筆,寫出此花神。於我看來。此蘭花。自然是處處皆好。”

丁夔說到處處皆好幾個字。隻將薛嬋望著。眼中神色一片坦然清明。卻好似真的是在誇蘭花。

蘭花不是花,是我眼中人。難將湘管筆,寫出此花神。

這詩。裴玄貞知道。是表達愛慕之情的句子。

裴玄貞聽得心中頗為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