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chapter77(1 / 2)

陸彥臣把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司徒典匆匆說了句“我再打給你”,就開門準備要下車。

“等等!”他拉住她,“我跟你一塊去。”

司徒典楞了一下,意外地看著他:“你確定?”

陸彥臣沒說話,熄了火,解了安全帶,開門下了車。

搶救室門口,唐叔和薛月蘭麵如死灰地坐在凳子上,米鹿還穿著護士服,眼眶通紅,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

米鹿見司徒典和陸彥臣一起過來了,才動了動。

“小鹿,”司徒典拉了拉她的手,又朝薛月蘭那邊走去,“唐叔,蘭姨。”

唐叔抬頭見是司徒典,無力地應了一聲:“是典典來了。”

薛月蘭的視線越過司徒典,落在了她身後的陸彥臣身上,她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一絲希望一閃而過。

司徒典讀懂了她的眼神,可卻又無能為力,轉頭看向陸彥臣,他擰著眉,臉上的肌肉繃的很緊,不知道是因為麵對薛月蘭,還是因為有一絲對唐迦凱的擔心。

眾人在沉默中等待著,門的另一頭,唐迦凱正在跟死神對抗著。

當電話裏聽到米鹿說,唐迦凱因為白血病的並發症引發了肺部嚴重感染,病危通知書也下來了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可此刻等在搶救室門口,還是覺得一切都難以接受。

陸彥臣等了半小時後,轉身往走廊另一頭走去,在轉角的地方,消失了,司徒典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了片刻,追了過去。

在通往另一棟樓的露天走廊裏,她找到了人,陸彥臣背對著她,正在講電話,雖然隔著一定距離,但因為周圍沒什麼人很安靜,她完全聽的清他在說什麼。

講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陸彥臣轉身準備往回走,就看見司徒典直直地站在不遠處。

他直視著她,秘密被揭穿卻無所謂的樣子。

“我都聽到了。”她說。

“嗯,既然你都聽到了,那就接受吧。”他說得很淡然,“找不到合適的骨髓。”

“你幫他找骨髓了?”司徒典燃起一絲希望,“那你自己……”

“我的配型失敗了。”陸彥臣朝她走去,站定在她麵前,“你不是說,懲罰的方式有很多種嗎,給她希望,再讓她失望,應該也算。”

雖然他把話說的這麼狠,司徒典還是對著他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就知道,關鍵時候,你總是理性的,絕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陸彥臣微微歎了口氣,轉身望向遠方。

“你也會擔心唐迦凱,對嗎?”

他沉默了片刻:“不管我再怎麼不想承認,他身體裏始終有一半和我流著一樣地血液。”他頓了頓,繼續說,“知道和他配型失敗之後,我托了一個在台灣骨髓庫工作的朋友幫忙,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合適的。”

“這些,蘭姨都知道?你們見麵了?”她有些期待,在她不在的這幾個月,他們的關係會有好轉。

陸彥臣不屑地笑一聲:“我隻把我的檢查結果寄給了她,我說過,我不想和她再有什麼交集,我做這些,是看在唐迦凱的份上。”

司徒典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嗯,已經很好了,慢慢來吧。”

“慢慢來?”他皺眉,低頭睨著她,“你還真想得寸進尺?做夢!”

她輕笑了一聲,攬上他的腰:“我隻是想治愈你而已,不要把我說的那麼貪得無厭。”

陸彥臣沒答話,又恢複麵無表情,看著遠處。

司徒典也一同仰頭望著。

今天的天很灰,有種希望被一盞一盞熄滅的絕望,唐迦凱的生命在跟時間賽跑,隻是時間似乎有些殘忍,絲毫不想謙讓,最後,他還是輸了。

……

唐迦凱的葬禮在三天後,那天,下著傾盆大雨,在這盛夏的尾端,不知算不算上天的一種緬懷。

司徒典向學校請了個假,穿著一身素色衣服,來到殯儀館,陸彥臣不知是真的要出差還是在找借口逃避薛月蘭,沒有來。

葬禮上,人來的很多,年過半百的唐叔也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無聲流淚,薛月蘭早已泣不成聲,被人攙扶著站在一旁,米鹿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眼眶很紅,但看起來很冷靜。

告別儀式開始,司徒典坐在角落裏,台上的人講了些什麼,她完全沒聽進去,隻是默默看著靈堂正中那張帥氣的照片。

就好像昨天,唐迦凱才來到她麵前,捏著自己的臉,叫著“小不點”,可今天再見麵,竟然是用這種方式。

儀式結束後,米鹿拉著司徒典來到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她從身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我想,這個應該還給你。”

司徒典接過來,看了一眼,全身一僵,倏地抬頭看著米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