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秘的秀(1 / 3)

一個月過去了,地震還沒有來。大家盼著地震,可它偏偏不來,這樣更讓人揪心。

夜晚靜謐,雞兔平安,風情依舊微醺。兩個月過去了,人們似乎忘記了地震,似乎感到這種居無定所的生活挺浪漫的。村口、樹林、小河邊,影影綽綽了,都是抓緊時間談情說愛的。

晚上還能過得去,白天宏照就煩躁得不行,不知不覺就巡視到費支書家門口去了,又怕被的費春花看到,便岔腳往別家門口跑去。

他站在一棵槐樹下,盯著地上的樹葉子看了好長時間。有一片葉子打著旋兒落到地麵,宏照撿起來捏在手中轉到官河邊上。遠處,幾隻野鴨子在無憂無慮地在蘆蕩邊緣遊蕩,全然不知生死。

他不願意做沒心沒肺的低等動物。人要是沒有煩惱和痛苦還算是個人嗎?痛苦這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讓他的內心充實無比,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痛苦著說明還活著,活著總是不錯的。假如真的震了,所有的一切都消滅了,該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啊!

想到這,他不免有些害怕,同時內心嘲笑老子朱大江在生死關頭還想著他的幾根稻草,真是可笑死人。鎮上的輪船停航了,再聽到長長的汽笛劃破天空可能要等到來生。幾根稻草在這個時候算得了什麼呢?

南方是一塊福地,不少人想跑到那兒去。可是你憑雙腳能跑多遠呢?要是個個都到南方去避難,那蘇州杭州上海不被蘇北人給踩沉了?那塊土地畢竟不屬於蘇北人。

人生很美,終究逃不過死亡,遲與早的事情。

不多時,他不自覺地又轉回到了費家門口,那棵樹上一隻麻雀也沒有,四周靜得令人窒息。

他一步步往回家的路上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二黑。他駕著他的鐵馬滿天下跑,就好像河裏的那群鴨子。三輪子苟延殘喘了幾聲,停在朱家門前,二黑從白鐵皮車廂裏抓出一隻白鵝扔在院子當中,大喊道:“宏照,吃啊,吃了好死。”沒等宏照出來便像一員戰將騎著鋼馬絕塵而去。

以前村裏隻要出現肥雞,便會勾起宏照和二黑的欲望,月黑風高,兩個人會周密地解決了它的小命。剁了雞頭,去了內髒,裹了河泥,支上木架,點火熏烤。肥雞遭賊掂記,像費春花的漂亮女孩子有多少人惦記就更數不清了。鵝一定是偷來的,偷鵝相對容易,得到女人的心真的很難!

宏照殺鵝的本事非常了得,三下五去二,鵝的喉管就切斷了,像一大塊泡沫很溫順地躺在盆子裏麵。大江回來的時候鵝已經下了鍋,大腳坐在不停地往鍋膛裏添加柴草,滿屋子霧氣,滿屋子肉香。

宏照肚子餓了,操起一隻碗,碗裏刻著“大江”兩個字,心寶心裏發笑,這兩個字吃得最飽,有什麼都是它們先吃。

屋裏沒有其他人,他從容地從鍋中盛了半碗湯,一邊吹一邊喝。吳大腳埋怨道:“急什麼?肉還沒有爛哩。”宏照不吃肉,他和玉堂約好了,今天要到縣城去。沒什麼目的,就是去逛逛。到縣城是他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因為大腳難產,讓他出生在昭陽東門的一個小醫院。此去,他一定要找到這家醫院,看看他的出生地。

下午兩點多鍾,外麵響起“丁鈴鈴”的聲音,茅玉堂沒有下車,腳一踮地衝屋內叫道:“宏照。”宏照從屋裏出來,把一隻破舊的黃書包斜挎在肩頭。朱大江在院中就著一塊光滑的磨刀磚打磨幾把鐮刀,黑亮黑亮的。宏照有些不屑,走出門外,輕輕一躍,坐上了玉堂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