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的丁春蘭神思就有些恍惚,經常說些莫明其妙的話,一說話就會漏出底細,最後鎮上的人都知道她和連長已經“那個”過了,尤其離開部隊的那個晚上他們還幹了那事。殘花敗柳,好男都不願問津,條件差的丁家也不肯遷就,這樣一拖再拖,誤了青春好年華,一眨眼功夫就過了三十。
宏照是個“二婚”,對這門親事沒有太多挑剔。丁春蘭沒生過孩子,還是個名義的大姑娘。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黃花閨女能有幾個?
丁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人家,丁長華是鎮上強勢人物,要是把眼光落在哪個人身上,他就完蛋了。工業公司一幫人見到他也是唯唯諾諾。如果娶了丁春蘭,勢必有利於朱家的發展壯大,也有利於宏照工作的開展,善莫大焉。
丁長華對朱宏照很滿意,要求朱家趕緊在白鎮砌個新房子,房子一落成便結婚。還送過來五萬塊錢,我們一家人看到這五萬元怎麼看都像是預訂金或意向金,人家無非是怕夜長夢多,敦促宏照早點把親事辦了,把女兒順利地嫁出去。
宏照的別墅開始動工了,是王成的施工隊。為了趕工期,白天幹,晚上幹,人手不夠,來了好幾個廠長主動要求做小工,接接磚頭,拌拌沙子,跑跑龍套,引得左鄰右舍都過來看熱鬧,他們眼中的大廠長居然在這兒打下手,真是開了眼界。
一個月以後,別墅竣工。上下三層,鮮紅炮竹花開滿了院子,屋前屋後各拴了一條狼狗護院。這幢房子立即成了白鎮的樣板,引來好多人前來參觀。
外公朱大江死也不肯到鎮上來住,對於宏照的離婚,老頭子心裏不痛快。朱家沒做過忘恩負義的事,宏照離婚後老爺子就感到後背有無數雙眼睛鄙夷地盯著他,讓他沒一刻舒坦。一不舒坦,老爺子就枯坐著咀嚼泡濫了的茶葉,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宏照回去請他也不應答,丁春蘭叫他也不理睬。三兒子坐在他旁邊抽了兩支煙,感到沒趣就隻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的外婆大腳追出來說:“別理這個老棺材,一輩子就這個死德行。”宏照向媽媽叮囑了幾句跨上摩托,煙一冒離開了上官村。
起初兩口子感情還不錯,晚飯後經常散步,到電影院看電影,到縣城買衣服買化裝品。丁春蘭打扮得花枝招展洋裏洋氣,一時成為白鎮的焦點人物,成為白鎮女人羨慕的對象。
可是時間一長,春蘭的毛病就暴露了。說白了她就是個花瓶,不說話還行,一說話就會出狀況,典型一個“二百五”。家裏有什麼煙什麼酒有多少錢,她從來不會隱瞞,生怕別人以為她家經濟困難。
幾個老婆娘拿她開心,在她麵前吹噓家中有電視機有縫紉機有自行車有上千元的存款。丁春蘭朝她們翻了一個白眼,不屑地說:“你們這也叫有錢啊?我家什麼機沒有?存折上有好幾十萬。”這一番話嚇得幾個婆娘直吐舌頭。很快,宏照家有幾十萬存款的消息傳遍了白鎮。為此,宏照和丁春蘭吵了一架,吵過以後便感到鬱悶,這個鬱悶不是個好東西,壓在心裏久了便會生黴斑,不想辦法排解會生大病的。
每當這時,便會想到費春花。春花小時有些潑辣,長大後竟出落得文雅清秀,過去小辣椒的形象在宏照心中已經蕩然無存。用費春花進行療傷是最好的方案,白晰的皮膚,豐滿挺拔的身材,還有一朵像塗了口紅的嘴唇,以及帶有頹廢味道的體香,都是絕佳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