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 小迷弟上線(1 / 1)

小榕樹果然不以為然地瞟過去一眼,喬治賠笑,心裏卻是歡喜的,看來兆學疚倒沒有誇大,《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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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大還是滿有開放式的國際主義精神的。

“老大,”

他不覺也開口叫老大,挺順口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糖二先生也說,圍起來,那是城堡,不是城,城是又防護,又開放式的,隻需要一道關守,是鎮守,守望,而不是閉關鎖城,城,確實就該有著物質和文明雙重的交流和交彙——老大,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之前你一直逼糖二先生養著,其實他早好了……他不出來,中國人對西方的觀念和製度就一直不敢興趣——這個不說……”

“為什麼不說?你可以跟糖二說嘛。”

小榕樹忽然肯開了金口了,她總是這樣,隻要你也認下她當了老大,那麼,她能信手拈來地駕馭著一種毫不張揚略帶苦澀的忍耐,然後再以神啟般的揭示宣告救贖降臨——

喬治一傻再傻,本來想好好表現,然卻隻能嘟嘟囔囔地表示:

“是信仰吧,你們不能歧視我的宗教信仰。”

“他們打你罵你了?砸你的神器了?燒你的神像了?都沒有啊,說都不能說?笑都不能笑?老喬啊,那你還是你嗎?請你改名叫老螃蟹吧!

(喬治一臉牙疼似的抽抽著)

而且就不怕傷了朋友們的心,就不怕違了你們自己的教義:愛是恒久忍耐……有這麼一句吧?

(喬治不好點頭,於是低頭)

原來我們在天津衛,也沒少見你們的教會,那裏也要捐錢,才發一個塞牙縫兒都不滿的小圓餅兒——老爺我到底是看不慣那些瘋癲了似的,盡說些鬼話的人,好好的人要一個上帝信仰幹什麼?擋不住餓也擋不了寒……

(喬治猛地抬起頭,臉紅脖子粗)

好好好,我就不說你,你不也說我?說我們,好好的一個自由人硬要個老大來管著幹什麼?你說的吧?老爺我有因為這個揍你怒你嗎?老爺我大人大量當你放屁,多高的雅量啊!

(喬治似乎又牙疼了)

不說我,那麼還說說你們那個上帝吧,如果我是耶穌啊,我真忍受不了,你們這樣要債似的祈禱著,老爺我得生著多少隻耳朵,要有多少愛和幸福,才能還清你們啊?”

小榕樹笑眯眯地說著,一連串下來,連調侃帶嘲諷——

當然,誰都知道,要小榕樹好好跟你說話不容易,通常,她似乎不是在回答你,而是在賞賜你,她的每一個字,仿佛比珍珠還珍貴;可她要是把眼珠子溜來溜去地跟你一溜兒地說了,那麼,聽她說話的,就更不容易了。

一心又笑嘻嘻地幫忙解釋道:

“有些人要說起話來像冬天的風呼呼叫,你不用害怕,要是像鳥兒在唱歌,你倒要當心。不過要是老大,你是什麼也不用有顧慮的!”

喬治已怒了幾晌了,怒過了頭,剛憋得足了,小榕樹又順嘴兒安撫兩下,就那兩下兒也是夾針帶刺兒的,然到底也就沒法生氣了,他又傻了半晌,沉思、沉吟、漸漸沉迷於自己的思考中:

“也不能說你們沒有,說到底,愛國心本身就是一種宗教,它不做任何推理,隻憑信仰和感情行事……中國人不信領袖,很奇怪,卻信兄弟和朋友。假如中國有領袖,那他除領袖應有的才能風範,還需要同大眾完全以兄弟相處的人,就是與大眾同甘苦的人……起碼形式上看起來像這樣才行。中國人民愛和平,愛溫情的和平生活,但數十年來,四萬萬中國人民在水深火熱之中,天天在災患饑寒疾病裏掙紮,他們沒有溫飽,沒有和平,但他們還有溫情——

“二十多年內戰,估摸著還等打上十幾年才差不多見頭兒,可那也並不能作為這是中國人不愛和平的證明,而是證明中國人民要求溫情的生存——不是西方的民主自由,而是溫情脈脈的生存。中國的軍閥就是利用人民不能生存的經濟條件,再利用他們生活在家破人亡、親離友散的沒有溫情的生活中,利用他們沒有知識,僅以兄弟的概念,就能夠給他們一點溫情,以‘大哥做皇帝,弟兄都發財’的意識欺騙他們生存的途徑,以引誘他們做內戰的士兵——在土匪,在流氓,在軍隊裏,幾十年來都是這樣‘一家’的溫情為團結的骨幹,以‘哥哥做老大,大家都發財’為他們的奮鬥理想,這一直到北伐的時候,才以‘同誌’的溫情代替‘兄弟’的,以‘主義’代替‘一家’,以‘打倒帝國主義’為求生存的途徑,但這些還是少數知識分子表麵的口號,內骨子裏還是同以前一樣,看到後來種種,國共之爭,擁護個人的多次內戰就可以證明了。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