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閆老二可急了,本來安排的是今日軍隊大會的時候公開提出開放口岸讓野田部隊進駐的合約的,那時候所有蕭軍高位都在場,看到合約上鮮紅的帥印,再加上野田早就安排好的包圍會場的日本浪人,蕭作雄就算不認也百口莫辯,可現在蕭作雄說什麼?他不去了?他不去了戲還怎麼演?
“把她也先抱走,太血腥,小孩子看不得。”蕭作雄說著話把孩子放進媚娘的懷裏,眼睛卻看得不是被按跪在地上的斌頭,而是按壓斌頭的閆老二。
媚娘愣了一下,原來昨天自己替蕭天傲收拾書房時看到的那個經過處理的紫禁城碗碟和桌子上的‘明’字和自己推測的一樣,柳葉細眉微皺,緊了緊懷裏的孩子,加快了步伐走出洋樓。如若放在以前,媚娘定不會如此,帥府中風起雲湧劍拔弩張,她在乎的男人天賜、她孩子的父親天傲都在這場糾葛中,自己斷不會走,可如今,冰雪玲瓏心已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是媽媽,是丫頭的唯一依靠,她賭不得,也再淡然不得。
原來昨日蕭作雄斌頭和葛明三人在汽車裏的密談,不光是談了天賜的安全問題,斌頭還上交了更多的消息。原本調查到三爺並非無辜真有叛國之事,斌頭就心裏不甘,加大了更多的力度去查詢,終究不再一無所獲。斌頭查到當年負責中華細菌彈研製的正是野田,雖依舊沒找到證據證明三爺並未參與其中,可卻找到了證據證明老二、閆二爺是細菌彈研製小組的組長!他認識野田的時間早於楊三爺,並且這十幾年來從未與野田斷過聯係,更關鍵的是,斌頭查到楊家被滅門,是由於楊三爺與野田的細菌研製小組起了矛盾,動手的是日本人,領隊的就是野田,可這一切,閆老二是知道的,甚至幫助野田提供了三爺山寨的所有詳情。
蕭作雄看著手中的證據,曆經大風大浪也終究受不了這般刺激,手指翻著紙頁發抖。遙想當年,自己查到了老三的山寨位置,想要帶兵去剿滅報喪妻之仇,老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當時蕭作雄隻以為是老二心善寬容,不願見到三兄弟鬧的這般刀刃相見,卻不知老二阻攔,是怕蕭作雄的兵阻撓了野田滅門楊家的隊伍!
自己從血泊中翻出那個活著的小娃娃時,老二臉上的詫異,言語上也不斷刺激自己對孩子下殺手,若不是這孩子抓著自己的手指咯咯的傻笑一時心軟,否則就真順了老二的意,徹底給楊家斷了後。仔細想想,天賜還是嬰孩之時,老二並不在乎他,甚至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痛恨這個流著楊家血液的孩子,可直到有一天,發現了這孩子異於常人的避毒能力後,老二開始突然變了態度,變著法子親近天賜,教這教那的,可查明周天亦是楊家後代時,老二卻又在刑罰營決定將天賜殺死,蕭作雄不傻,斌頭葛明也非庸人,三人在車上沉默片刻後,都明白了原委。
當然,他們明白的原委,倒也真是對的,除了楊三爺的一小部分還未清楚。
當年,老二老三一同替野田做事研究細菌武器,老二出錢,老三出力。老三在蕭作雄麵前暴露,隨即退出蕭軍公開做對,老二未暴露,則依舊留在蕭作雄身邊作為內應,這才使得蕭作雄的部隊在老三獨立出去後,一再受到打擊,幾近潰不成軍,死的死、殘的殘、逃的逃,直到最後淑柔被殺,蕭軍已經僅剩六十九位軍人了。而就在蕭作雄奮發湊軍想要報仇的這兩年中,老二老三漸漸發生了分歧,老三背著老二和德國人研製出了解毒細菌彈的萬能血清,並四處擴散,日本人多年努力白費,老二的付出成了泡沫,日本人承諾老二的權勢也變成了廢紙,放棄信仰的完全背叛,已是拚死一掙,卻被老三破壞成了這個樣子,野田在那之後便被押解回國五年未出過東京,日本命令傳到之前,老二把老三出賣,野田就先去老三的山寨子裏報了仇,殺了個幹淨。
當時揀到天賜,老二要殺,是將老三毀壞他的計劃之仇報在了孩子身上,被自己攔下,老二是有不甘,可當時野田已經被押解回國,老二的靠山毀了,他隻能重投蕭作雄的懷抱繼續裝無辜,但對天賜的討厭並未減輕,這才不斷在蕭作雄身邊煽風點火使天賜遭受虐打,直到天賜六歲之時被發現避毒體質後,野田也重新回到中國企圖東山再起,天賜的避毒體質成了野田重新開始細菌研製的一大重點,老二開始護著天賜並教其功夫以加強體質,留備後用。
這就也解釋了為何當初自己要把天賜送還給周天時,老二在刑罰營突然決定下死手的原因,料想當時老二也已經知道了周天不光是代表黨國,還代表日本人山本伊一,山本和野田兩大家族在中國的對立,蕭作雄是有耳聞的,當時老二不能讓自己發現他的黑暗一麵,可又見自己送子心已決,野田在細菌研製上已經落後山本很大一截,如果再給山本送去一個避毒人體,野田在這細菌戰上算是徹底輸了。老二阻攔不成,便決定下殺手,如果天賜已死,一個屍體周天沒有理由再非要取走,那一屍體的血就能給了野田,也算交代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