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胳膊連著後背層層疊疊的鞭痕,剛才就是因為動了胳膊才扯到後背的傷,才會痛到失力將茶壺摔爛,被蕭作雄這麼扯著胳膊按進涼水裏,本就不是自己主動的一個舒服姿勢,後身的口子嘶嘶的全都開始崩裂,若不是黑色的衣服,定能看見白色紗布漸漸變得血紅。
崩裂傷口和藥末滲入鮮肉的刺激,讓天賜冒了冷汗,相比較而言,手上的燙泡才真的不算是疼,潛意識的想要從蕭作雄的手裏掙脫,把手放下來,把胳膊放下來,不要再扯著後身的口子。
感覺到了天賜手上的掙紮,蕭作雄一手按著天賜的手在涼水中,一手鉗著天賜的下巴,冷斥到:“你再動一下?”
天賜跌跪在地上,手被蕭作雄高高的扭壓在水中,整個高舉別扭的胳膊扯著身後越來越疼,冷汗冒的越來越多,控製不住的想要躲避:“疼....”
“幾個水泡就喊疼?那這樣疼不疼?!”蕭作雄看著天賜還在輕輕的瑟縮著手想要掙脫,還喊著疼,心裏冒火,甩開天賜水裏的手,一腳踹上了胸口。
“咳....咳咳.....”天賜被蕭作雄一腳踹了出去,跌在地上,捂著胸口壓抑著輕咳。
蕭作雄跟上前去,用腳踢了踢天賜的身:“黑子就是這麼教你的?我讓你動了嗎?我讓你躺在地上了嗎?”
“咳....”蕭作雄的一腳用力不小,砸在胸腔上,天賜險些呼吸不上來,咳嗽著,整個身體都縮在地上輕顫。
“我再說一遍。”蕭作雄居高臨下的看著:“跪起來。”
“.......”天賜被這麼一折騰,整個後身已經被血殷濕一片,他隻是一個孩子,就算小時候受過再多的責打,也都會潛意識的去抓自己父親的褲腳尋求一點的安慰,在他心中,蕭作雄一直是父親是爸爸,是打完他還會變成蒙麵叔叔去抱他的人,不是像暗影一般真正的把蕭作雄當作主人。
“爸爸....”天賜小心的伸手去拉:“爸爸....賜兒疼....”
“哼。”蕭作雄踢開伸過來的手:“看來你真的是很不長記性。”
蕭作雄一腳踢開了手,硬厚的鞋底蹭爛了天賜手上的水泡,傷液流出來,整個手輕抖著。
“黑子!”蕭作雄不耐煩的朝著屋外叫到。
黑子早就想進來了,蕭作雄打完就忘,換了新衣服就忘記了顧慮衣服下麵的鞭傷,可所有的傷口都是黑子親自給收拾處理的,怎麼個情況黑子心裏有數,從看到天賜因為背後吃痛摔掉茶壺的時候就知道是因為他背後的傷了,蕭作雄卻隻以為他是一時手抖罷了,扯去按了涼水,那個姿勢和天賜臉上大顆大顆的冷汗,都讓黑子在屋外皺了眉頭。硬站了半天,等到了蕭作雄叫他進去。
“主。”黑子低頭雙膝跪地,可心思全在身後的天賜那裏,直到聽見蕭作雄吩咐的那句:‘打,打到懂規矩為止。’才愣愣的抬起頭看向蕭作雄。
“怎麼?聽不懂?”蕭作雄很惱火黑子發愣的狀態,暗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沒規矩了,不耐煩的從書櫃裏扔出來一根細藤:“拿這個,打到有規矩為止。”
“.......”黑子咬了咬牙,膝行上去,撿起細藤,內心掙紮了幾下,可還是閉上眼輕答了一聲:“是。”
細藤堅韌卻不鋒利,抽在身上不會打爛衣服,卻能透過布料實實的甩在皮膚和肌肉上,嗖嗖的破空聲,黑子扯著天賜到了牆角,用自己的腿頂著才讓天賜慢慢跪了起來,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打著,想開口勸解天賜兩句,可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大道理天賜是懂的,可真正到了這個地步,看著叫了十幾年的爸爸,改成叫主人,是什麼感覺,黑子覺得自己不能感同身受,自然沒有什麼資格去勸解,隻能在打法上留點心眼,盡力不打傷他。
有規律的啪啪聲,讓蕭作雄從心底裏開始煩躁,坐在書桌前,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深吸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文件扔開,站起身,走到牆角拉開黑子,抓著天賜摔到了書房中間,就那麼俯視著地上的孩子。
天賜微微仰起頭,紅彤彤的眼睛看著高處的蕭作雄。
那神情讓蕭作雄心裏發痛,想著第一天就算了吧,正要上前拉他從地上起來,就聽見天賜嘴裏小聲的衝著自己叫:“主.....”
蕭作雄上前的步子停在原地,天賜已經不再仰著頭,而是低了回去,別著看向地麵,可蕭作雄不瞎,看得到天賜輕抖的雙肩和一大滴一大滴的淚水往地上掉。
誰都知道,那一聲發著顫的‘主’,其實傷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