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真的到了說不出話的程度,縮在地上,腦袋中炸響著,手在到處摸索著什麼,碰到腰側一條扯爛掉的繃帶,突然像找到地方一樣,緊緊的用手摳了進去,‘恩....’的一聲輕哼,腥膿的血液被天賜自己從鞭傷裏摳出來,順著手指沾在手上,腰間深透的痛感才勉強讓天賜的意識清醒了些,腦袋中的嗡響慢慢弱下去。
蕭作雄看到天賜的手,本來並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到被生生摳出來的血液,心裏一驚,幾步上前就一腳踹上了天賜腰間的手,還不解氣的多踹了兩腳,罵道:“想死也死遠點!別在我麵前死!”
“....呃....”天賜輕呻了一聲,腦中的炸響剛緩和了一些,蕭作雄兩腳踹在背後,鞭口在繃帶裏麵裂開,從繃帶布條中的縫隙停不住的往外溢,手潛意識的往回縮想要捂著腰側,卻被蕭作雄理解為又犯倔折騰自己,一腳又蹬在了手上,踩在手腕:“再動一下試試!”
天賜手腕中的骨頭磨在地上,發著嘎的聲響,終是忍受不住,另一隻手輕推著蕭作雄的腳:“疼....疼.....”
“哼!”蕭作雄冷哼一聲,叫道:“黑子!黑子!”
黑子急忙從門外進來跪地:“主。”
“把他給我綁起來吊著!什麼時候學會規矩什麼時候放下來!”蕭作雄鬆了腳,眯著眼瞪向地上的天賜。
“主.....”黑子有一點猶豫,可看了看天賜的狀況,想著先出去再說,便動手抱起他要往門外走。
“等等。”蕭作雄叫住黑子,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天賜,指了指自己的大床:“綁好了扔到那!”
“......”黑子抱著天賜感覺到了他輕抖著往懷裏更深處縮,心裏一痛,嚐試的開口:“主...他現在.....”
“暗影就是這麼教人的?!”蕭作雄一眼瞪了過去:“葛明不在,你撐不起規矩了是嗎?!”
暗影的榮譽不能因為自己受損,黑子一正身,抱著天賜就要往地上跪:“主,對不起。”
“綁好扔床上!聽懂了嗎?!”蕭作雄拽著黑子站起身,怒斥了一句:“不要讓我懷疑暗影的能力!”
“是。”黑子沒再猶豫,低頭應承。
蕭作雄這才怒氣衝衝的開門從自己房間走出去,一路衝到樓下客廳,拿起電話撥了幾圈就吼道:“軍醫!把軍醫全給我叫到這來!”
斌頭雙手環抱,不鹹不淡的坐在了蕭作雄的旁邊,斜眼瞅著蕭作雄赤著的血腳諷刺道:“不就傷了個腳,你至於嗎?”
“滾遠點!”蕭作雄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心情和斌頭扯淡,剛才隻顧著和天賜生氣,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從床上跑下來的時候,嘩啦一聲摔在地上的台燈碎片生生紮在了腳底,血腳印從二樓一直印到了樓下,聽了斌頭的話才感覺到腳上痛的發麻,蕭作雄才一愣,自己喃喃道:“什麼時候傷了?”
斌頭撇撇嘴,把頭扭向一邊,裝著不經意的樣子說:“我看見了,從床上跑下來的時候踩在台燈上了。”
蕭作雄瞪了一眼斌頭沒說話,翹起腳,伸手去拽肉裏麵紮著的碎渣,眉角輕抽了一下,就生生把沾著血肉的渣子摳了出來,扔到茶幾上,腳沾著血發抖,地上聚了一小灘的紅血。
蕭作雄一言不發,倒是斌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沾著肉末的碎片扔在茶幾上,肉疼啊!把手裏拿著的紗布和傷藥扔給了蕭作雄。
“用不著!留著給蕭天賜吧!”蕭作雄冷哼一聲把紗布扔到茶幾上,就站了起來轉身往樓上走。
斌頭衝著蕭作雄白了一眼,伸手拾起桌子上的碎渣,本是白青瓷的燈身碎片,被血染的暗紅,斌頭一抖身,把碎渣扔掉,撇撇嘴自言自語:“何必呢....”
蕭作雄從樓下回到臥房的時候,黑子已經把天賜手束到身後綁好,扔在床上,可天賜還是在床上不停的發著抖,小聲叫著疼,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哪裏在疼,都隻以為是後身的傷口,卻不知道是腦中的劇痛又在乍起,每次頭疼一陣一陣的輕弱陣痛,像針紮像爆炸,兩手被綁著,沒有辦法去護著頭,隻能縮著往蕭作雄枕頭下埋,冷汗蹭在白色床單上,殷濕一片,微張嘴巴緊咬上床單,可還是‘恩....恩...’的輕哼不止。
“.......”蕭作雄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孩子,赤著腳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新的被子蓋在了天賜身上,轉身跟黑子說:“軍醫一會兒就到,你看著他。”
“是,主。”黑子低頭。
蕭作雄不放心的又看了天賜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自己不能再在家裏待下去了,看著天賜實在沒有辦法放心在軍務上,拿起地上的鞋說:“我這幾天住軍營,不回來了,給你時間,教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