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一愣,隨後苦笑:“不是就該要死了嗎....那也要死的有一點價值啊....他...他....應該是不想讓我死的吧....”
“既然知道蕭作雄不想你死,你還跟他硬抗什麼?....也許....”斌頭歎氣,看著天賜渾身的傷痕,坐回床上:“也許你去做手術...然後留在德國生活....才是對你最好的....”
“可是....”天賜把頭側向一邊,聲音輕輕的:“如果可以選...他...更不希望哥哥死吧....”
黑子上藥的手一頓,明明在尾音裏聽到了濃濃的哭腔,可看向天賜的臉,幹幹的眼睛,空空的看著一處。
“就一個月...隻要一個月...我就可以救出哥哥...”天賜補充到:“真的...真的可以的....”
“徒兒...”斌頭站起身,微皺著眉頭:“你知道你腦袋裏麵是顆炸彈嗎?幾個月,可能是一個月可能是兩個月....你...你要用一條命去還債?你還的夠多了!”
“也許不會死啊。”天賜輕輕勾了嘴角,身後黑子上藥的刺激讓手不由的抓緊了床單,輕喘了起來:“三個月...四個月...或許...更多呢.....”
“我怕你連這一個月都扛不住!蕭作雄不會讓你自殺的,他......他怎麼會讓你自在.....”斌頭煩的很,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三爺啊,你教教我,忠義和性命,選哪個?
“我扛得住的。”天賜急忙點頭,掙著就要起身:“師父...師父你不能不幫我....”
“我幫我幫!”斌頭趕忙按著天賜老實趴著,頹然的看了一眼:“兩個我都攔不住...當年攔不住三爺,現在攔不住你.....哎....”
聽到斌頭答應,天賜稍微安了些心,側頭去看一言不發慢慢上藥的黑子,抿了抿唇,叫了一聲:“.....主........”
黑子把手裏的藥膏放在一邊,整理著幹淨繃帶,麵無表情的說:“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不用叫主。”
黑子也奇怪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從小在死死的條框規矩之中嚴格訓練出來的影子,不過和這個孩子接觸了三四天,就被他改變了。以前總不明白斌頭這幫人怎麼會這麼沒規矩卻又有如此強大的凝聚力,現在才明白,他們靠的不是對所謂主的信仰,他們靠的是對主的感情,更真摯更強大的一種紐帶,楊三爺做到了,他的兒子....也做到了。
“謝謝...”天賜衝著黑子笑了:“黑子哥...”
“嘿嘿嘿。”斌頭搭胳膊在黑子肩上:“怎麼?那麼規矩的影子都要幫著我徒兒騙什麼破主了?”
黑子別扭的躲開斌頭痞氣的扒拉:“那算了,我不幫了。”
“哎哎,別啊!我徒兒都叫你哥了,白叫的啊?”斌頭趕忙拉扯住黑子:“我主外,你主內,情報你來,行動我來,計劃我徒兒來。”
“.......”黑子沒說話,計劃還沒開始,就有種後悔的感覺,怎麼就跟上了賊船一樣,不過...還是不能袖手旁觀啊,自己犯了影子最大的忌諱,這一次,不論成功與否,事後都要以死謝罪了,但看著硬撐著坐起來,自己慢慢裹著繃帶的天賜,為了他拚命,值了。
蕭作雄不過是實在放心不下在家的天賜,隨便找了個理由回趟家,剛站到門口就聽見天賜的宏圖大誌,氣不打一處來,發完火就出門坐上車,厲喝一聲李青:“開車!”
李青雖是蕭作雄的近衛官,可到底不如葛明跟著蕭作雄的時間長,也不如葛明懂得察言觀色,看到蕭作雄發火,可看著空蕩蕩雙手就上車來的蕭作雄還是問了一句:“司令,您回家拿的文件拿了嗎?”
蕭作雄瞪了過去,冰冷開口:“李衛官,開車!”
李青渾身一打顫,不敢再問,急忙上檔踩下油門,汽車飛馳了出去:“是!”
坐在軍營辦公室裏,蕭作雄翻著眼前的文件隻覺得眼花,滿眼都是天傲和天賜,想到昨夜打電話給傅中和,聽他嘲諷的那句:“蕭司令,知道為何我一直未娶妻生子嗎?就是擔心變成你這樣。”....蕭作雄啪的一聲把文件合住,為了讓蕭天賜活下去,把天傲放棄、把軍隊放棄、把功成名就放棄、甚至放低身架和傅中和談話、聽他嘲諷,結果就換來一句‘我想自殺’?
蕭作雄從內兜裏掏出一個金線繡製香囊,裏麵倒著些骨灰粉末,隨時征戰,青瓷瓶不好拿,便用這香囊把淑柔帶著,妻子溫柔微笑的樣子,嬉鬧撒嬌的樣子,抱著天傲給自己看的樣子,自己不過黑著臉命天傲不要哭,就和自己生了三天氣的妻子......
“淑柔,我通過很多途徑試圖還原老三當年的事情,大概我都是懂的了....”蕭作雄用手指輕搓著香囊:“可隻有一點,沒有人提到過你的事...是不是,不是他?我怪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