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的錦衣衛上下打量林猛好長時間,才閃身一邊。小丫頭拉林猛一邊向裏走,一邊又叮囑道:“心和肝兒你可要為我留著,誰也不許給。我最愛吃,記得嗎?”
林猛點頭應著,一顆心跳到喉嚨般高。
待進了賽天仙的房間,小丫頭留在門口把風。
賽天仙領林猛進入裏間,把遮在床側的簾子掀起,向林猛道:“鑽進去。”林猛低身滾入床下。
賽天仙伏身指了靠牆地上一塊方形木板,道:“掀起來。”林猛見那板上有眼,剛夠插入一指。掀開後見下麵露出個洞口,長寬僅容一人出入。
賽天仙指了隔壁低聲道:“向前兩步遠,頭上就是出口,在白姑娘床下。一定小心,休叫人知覺了。”
林猛喜出望外,才知童牛兒安排得巧妙。潛身入洞,蓋好方板,向前爬出數尺,抬頭見頂上有個小孔投下微光來,知必是出口,伸手輕輕一推,果然開啟。
探頭聽房內靜靜地沒有聲音,知朱大哥等人還未搶到繡球,不敢上去,隻得在洞中悄伏。
一炷香左右,忽聽門上“咣”地一聲響,有人高聲道:“美人兒,我來了。”正是朱大哥的聲音。
林猛忙掀開方板竄上,自床下滾出。
朱大哥見了他猴急模樣暗笑,不待林猛指點,先就鑽入床下,在洞內暗伏。聽頭上林猛和白玉香折騰得猛惡,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待早晨林猛下來喚他,朱大哥重又從洞中爬出。開門看時,見幾名錦衣衛依然在門外守著。
林猛以為這洞必是童牛兒事先打通的,卻不知自建春香院那日起便有。
原來青樓賣笑這一行當原不是尋規守矩的太平買賣。常有男人在外偷腥,不巧被家中婦人發現,這婦人偏是河東獅子的脾性,必帶人打上門來尋;又或哪個男人花癡,一心戀上與他隻有一夜肌膚之親的娼女,一時發瘋找上門來。似這類事情弄不好都要血濺塵沙,人命喪失。
是以大凡青樓初建時都會在地上尺多高鋪加地板,下留暗道,在每個房間開一出口,並用床櫃遮蓋,以備應急逃命之需。
但這一秘密除常在青樓混跡的人外,一般人皆不知曉。
更何況有些青樓寮舍原是租房改建,並無此暗道。
錦衣衛中人雖多酒色之徒,但他們薪俸本高,又多搜刮來的外財,自是不肯來似春香院這種人雜花賤的地方,是以並不知這樓中有如此巧妙的設計。
童牛兒久在此間混跡,借這暗道逃命也有過幾回,自然知曉。不想今日竟大派用場,救下林鳳凰和白玉香的清白,好不高興。
白玉香救得雖然順利,但林鳳凰卻叫童牛兒大犯其難。
暗道雖也通到那個房間,但林鳳凰沒有心上人,卻不能再使偷梁換柱之策。若偷偷將其救出,憑銀若雪性格必大發雌威,弄不好春香院中人一個怕也活不下。他正傷腦筋時,卻聽賽天仙提出要去替換林鳳凰。
童牛兒初聞時好不惱火,後來細細思量下覺得也不失是一個辦法,尋了林猛商量。林猛聽後大受感動,叩拜稱謝。
童牛兒卻撓頭道:“可銀若雪若派人驗看,怕會穿幫。”林猛也覺為難。
童牛兒凝眉沉思片刻後,眼睛一亮,道:“這次不會驗看了。”林猛不解,道:“怎地?”童牛兒道:“她既要抓你,必多設埋伏。我料這次接彩球的定是錦衣衛中人。”將右拳在左掌中用力砸下,咬牙恨道:“可惜天仙她竟要辱沒在這群畜生之手,我真是不甘心。”
林猛倏然抬頭道:“你說錦衣衛會不會抽調天字牢營中的人手?”童牛兒何等機靈,立時明白他用意,拍案道:“不錯,銀若雪將重兵皆伏在春香院,天字牢營必要空虛,倒是救林大人的好機會。”
林猛拍手道:“不錯。”童牛兒沉吟片刻,嘻嘻一笑,道:“天仙的初夜該由我取了才好。”
經過小心打探,果然得知在天字牢營駐守的東廠青龍、白虎二營近三百名錦衣衛有大半調去春香院左近埋伏。青龍營掌營使申寧也一同前往,牢營中隻剩下銀戟方威和四十幾名錦衣衛。
雷怒海原不許將二營眾人擅自調往別處,是銀若雪自討對林猛心思揣摩得準,以為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看自己天仙般美麗的妹妹任人侮辱,必要帶人來救,想著多伏高手勝算自然也高,與方威商量。
方威因童牛兒和銀若雪鬧僵,之後好不懊悔,正想著如何討她歡心,與她和解。聽她來問,自然滿口應允,將一百七十多名錦衣衛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