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憑誰笑我癡(1 / 2)

正傷心時,忽覺眼前一花,見有人站在床邊,借透窗照入的燈火之光認出正是白玉香。

林鳳凰以為自己胡思亂想太甚,使眼睛花了,出現幻像。連忙眨動數下,定睛看時,見不但白玉香還在那裏,且旁邊又多一人,正是賽天仙,不禁驚得怔住。

賽天仙怕她弄出聲音驚動門外和窗下的錦衣衛,俯在她耳邊叮囑。林鳳凰才知二人來救自己,歡喜得又再落淚。

賽天仙知她是仁義之人,必不肯讓自己替換,不敢以實相告。

和白玉香哄著把林鳳凰送下暗道後,自己回到床上學林鳳凰的模樣,把胡桃填入口中,用帛巾係好。把雙腳和一隻手綁在床柱之上,另一隻手隻虛搭著。直待喂飯的婆婆進來查看時,才央她幫著係好。

婆婆在這青樓之中混事多年,任什麼都見識過。一看之下立時明白,大受感動,為賽天仙掬一捧同情的淚水。

林鳳凰伏身暗道之中,久等不見賽天仙下來,覺得奇怪,詢問白玉香。白玉香見無法隱瞞,隻好據實相告。

林鳳凰聽罷大急,掙紮著要回去。白玉香將她死死按住,低聲勸道:“童大人已做了萬全的安排,你何必攪鬧?若叫錦衣衛知覺,不但你我要死,怕童大人和天仙姐姐也難逃殺身之禍。”

林鳳凰以為白玉香知書明理,若真叫賽天仙頂替自己受辱,她必也不肯,早會阻攔。今聽她如此說,以為其中必還有自己不知的其他安排,也便安靜下來。

她卻不知賽天仙也將白玉香騙倒,隻告知童牛兒會來救自己。白玉香以為童牛兒既能安排林猛和自己相會,救賽天仙自然不在話下,也就放下心來。

這暗道之中又潮又悶,熱不可當,且灰塵彌漫,掩人呼吸。

但二人躺身其中,卻甚覺安然,直比以前林府棲鳳繡樓裏的楠木雕花大床、色絲繡就的錦帳還要踏實。

林鳳凰偎在白玉香懷中低聲道:“能逃過這一劫,真是好不容易嗬。”白玉香輕聲相應。林鳳凰道:“你也是天仙姐姐替下的嗎?”白玉香道:“沒人替我嗬。”林鳳凰一怔,道:“那你——你——”白玉香笑道:“今時的我和你已經大大的不同了。”林鳳凰道:“怎地不同?”白玉香喜滋滋地道:“我已是女人啦。”林鳳凰驚訝得大瞪了雙眼看她。

可暗道之中黑如墨池,什麼也看不清。隻聞白玉香的輕飄呼吸之聲在耳邊吹響,讓人覺得正在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

白玉香知林鳳凰必要大駭,心中暗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受下如此之辱還能安然活著?”林鳳凰不語。

白玉香輕歎一聲,道:“你可知辱我那人是誰?”林鳳凰仍不語。

白玉香俯在她耳邊道:“是你哥哥嗬。”此語大出林鳳凰的意料,不禁輕啊出來,白玉香忙掩住她口。

林鳳凰隨即明白,笑道:“如此說,你豈不已經是我的嫂子了嗎?”白玉香聽她這樣稱呼,羞起雙頰,將臉埋在林鳳凰的發中吃吃地笑個不停,好像要把滿心的喜悅都笑出來似的。

林鳳凰道:“你倆個千想萬盼,今日終於到得一起,真個好不容易,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她語聲未落,聽賽天仙的房中漸有動靜,接著便跳落一人,手中提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刀,刀上所反光亮隨著木板的遮蓋而湮滅。

二女不知是誰,嚇得縮成一團,連大氣也不敢喘。那人向前爬過幾步後,也看到二女,低聲道:“是白姑娘和林姑娘嗎?”

二女聽出是童牛兒聲音,這才長出一口氣,低聲應和。

林鳳凰猛然想起自己托婆婆轉帶的那些話。此處雖暗不見物,但畢竟與童牛兒麵麵相對,林鳳凰不禁羞得臉紅耳熱,將頭深埋,好象童牛兒能看見自己似的。

童牛兒卻不理她倆個,徑直爬到賽天仙所躺的床下,將木板輕輕掀開,竄出洞去了。

不過片刻,上麵就有了動靜。漸漸聽到賽天仙啊呀呼叫之聲響起,直過了半個多時辰仍舊不歇。

林鳳凰不禁咬唇輕笑,道:“這童大人還真能折磨人。”

白玉香也笑,道:“你不曾經曆,不識其中滋味嗬。”林鳳凰道:“很好嗎?”白玉香道:“若和你心愛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好。”林鳳凰輕唔一聲。

白玉香道:“童大人床上功夫這般了得,你如此嬌弱,來日若嫁得他可怎受得了?”

林鳳凰忍了片刻,終還是輕笑出來,道:“便被他折磨死也心甘。”白玉香笑著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