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你還回來幹什麼！你走啊！”張楠推搡著身邊的女孩，大聲吼叫，撕心裂肺！
“我不走，我不走！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我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你了，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活不下去！”陳小柔滿臉淚花，海風吹亂她的頭發，黏在臉上，她想撲進張楠的懷裏，卻被張楠一把推開。
“你糊塗啦！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這一天都做了些什麼？錯過了這一次，就永遠沒有下一次了！”張楠雙手抓住陳小柔的肩膀，使勁搖晃，仿佛這樣就能把她搖晃醒一樣，“你想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嗎？灰暗，潮濕，糜爛，就像蛆蟲一樣，見不得陽光！你想一輩子這樣嗎？做一個小醜，木偶，孤魂野鬼？你想看到我們付出的一切都付諸東流嗎！”
“我就是糊塗了！我不管，要走咱們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陳小柔倔強地抬起頭，單薄的身子，在海風的吹拂下，搖搖欲墜，“我就是個孤魂野鬼，從小就注定了，所以，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你知道我為了讓你從整件事情抽出身來費了多大勁兒嗎？單單一個宋鍾馗就讓我焦頭爛額了，更何況，還有那些人，我們看不見的那些人，他們比宋鍾馗還要難對付，好不容易，他們都認為你已經死掉了，這一招金蟬脫殼，能騙得一時，騙不過一世，他們早晚都會查出來的，現在在這裏多待一秒都是危險！咱們之前說好的，你怎麼又反悔了？”
“我反悔了，我後悔了，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是我把你卷入這場廝殺中的，現在，你讓我走，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偷生！我欠你太多了，這些本來就是該我承受的，你是因為我才過上了這種鬼日子，你讓我走，怎麼忍心走？”
“我願意的，”張楠捧著陳小柔的臉，“你聽好，這些事情本不應由你承受的，都怪他們！小柔，你記住，我願意的，我想讓你過上另一種生活，你沒有虧欠我，離開，就聽我這一次，好嗎？”
“阿楠，為什麼這麼急，為什麼不能等等，”陳小柔的眼淚從張楠的指縫中流出，溫濕的液體一遇海風，就變得冰冷，“我有辦法出國，我一直在為這件事情努力，我就要做到了，隻需要一點點時間，為什麼就不能等等，反正他們會處理好哪些事情，為什麼就不能等等，等我們一起走！”
“不，小柔，你的想法太幼稚了，你以為出國是能解決問題的嗎？你以為我們身上背了那麼多人命，是能逃得掉的嗎？隻有我們死了，才能從這場噩夢中掙脫出來！記住，你現在已經死了。我不想讓你再過這樣的生活了，一刻都不想了！夜長夢多，最好早點抽身，誰知道以後，他們還會讓我們做些什麼事情？再說，我不想讓你為了出國，再做出那種事情！”
“好！你讓我走是吧！這就走！”陳小柔一把推開張楠，迎著海風朝海裏走去，一個大浪過來，衣服全都濕了。
四月末的天氣，雖然陽光甚好，空氣中寒氣還未退去，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衣服上，還是冰冷刺骨。陳小柔卻是什麼也不管不顧地朝海水深處跑去。
張楠追上來，抓住陳小柔的手，又一個大浪，兩個人全濕了，陳小柔哭泣到顫抖，張楠抱起陳小柔，她很輕，就像一個小孩子。
兩人在沙灘上相擁，曬了一個上午的沙子，踩上去有種暖暖的感覺，暖得有點不真實。
蔚藍的大海，波光粼粼，偶有海鷗掠過，劃出一道輕快的剪影，整個世界都是歡快的模樣。
“你看，大海多藍，海風多輕柔，海鷗多自由，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在我心裏，你值得享受世上所有的美好。”張楠把陳小柔摟在懷裏，他的眼睛望向遠方，“我希望你以後的生活平靜而美好，能在每一個鳥鳴如洗的清晨安然醒來，煮一個簡單的早餐，穿上漂亮的衣服，去上班，去約會，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會穿上漂亮的婚紗，有一個愛你的丈夫，一定要告訴你的孩子，世界是美好的，我希望你自由，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