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葉懷言告辭出去，合上房門，走了幾步之後他不得不扶著雪白的牆暫時停佇來緩解從胃裏湧上來的不適感。
麵對滅門的仇人，他還要彬彬有禮，曲意奉承。
還有那種步步為營的緊張感，現在他已經能感覺到背上的冷汗浸濕了內衫。
前幾天的那次失手令他首次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恐懼，如果他死在這裏，葉家所有的死者都將沉冤難雪……
長廊的那頭傳來嬉笑聲，他知道那是張桂雅，於是他強打精神，挺直了背脊，預備應付那個天真少女所有意料之外的古怪話題。
可這一次出現的情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令他措手不及——
“立言，你看，我的鋼琴老師。”桂雅雀躍著，仿佛得到珍寶的小孩子那樣向他炫耀。
她身邊的人，是知蘭。
“夏先生，我們又見麵了。”知蘭向他頷首致意，巧笑倩兮。
如果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葉懷言發誓自己一定會把她扛在肩上像個米袋那樣扔上往南去的火車！可是形勢比人強，他壓下了怒氣，臉上是有禮的笑容：“莫小姐，幸會。”
“知蘭，我要多久才能像你那樣和別人一起四手聯彈？”桂雅迫不及待地問。
“一個月。”
“真的？”桂雅的眼睛頓時一亮。
“我保證。”
一旁的葉懷言則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隻見知蘭笑著拉起桂雅：“該上課了，今天我先教你調音，想要一個月內能夠開始四手聯彈，可不能偷懶。”
桂雅邊走邊回過頭來：“立言，你一起來嗎？”
葉懷言看到了知蘭的側臉上那微妙的笑容，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可他還是必須要跟上，“當然。”
知蘭穿著珠灰呢的長裙，裹著米色開司米織花披肩，領口別著黑珍珠的胸針，比記憶中長了許多的頭發在腦後編成長辮後又綰成精巧的發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