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低下頭來,您如今的容顏讓人心喜,也許我剛才的眼神有些玩味了,但這是一種善意的嫉妒,要知道,我可不知道您居然可以那麼帥呢。”
我聞言有些奇怪地抬起了頭來,我的容顏還能讓人心喜?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赤子先生哈哈一笑,彎腰從旁邊的牆壁裏拉出了一麵嵌入式的立地鏡,沒有等我對這個高檔的裝修嘀咕一句什麼,我就驚呆了——這位老兄誰啊?
隻見那一麵立地鏡裏倒映的,是一個被寬大的灰袍遮蓋了身軀,卻依然可以看出有些矮小清瘦的,有一頭及臀的灰白長發飄散的,臉上神色驚奇卻依然不失清矍的老人。雖然說不上鶴發童顏,但是看起來的確非常讓人心喜。如果不介意老人臉上其實不算很多很深的皺紋,以及總是擦不幹淨的黑灰,這就是一個矮一號的老帥哥啊!
我看著鏡子裏的老人左扭右扭摳鼻孔抓頭發打自己嘴巴地折騰自己,耳邊卻聽赤子先生說話:“您洗浴之後,足足已經睡了一天了,這一天時間,我眼睜睜地看著您的身體機能在迅速好轉,容貌也在每時每刻地改善,實在是心中驚歎得不行不行的。請您見諒一點,我用了一些醫學、煉金和魔法的手段,在您熟睡的時候進行了觀察,發現您體內有一股我無法理解的力量在緩緩擴散到全身,那是液態的,非常精細渺小但又非常奧妙的一股力量,您能否告訴我,那是否靈魂藥水的力量?”
我聞言心中一突,轉頭看向了依然笑眯眯的赤子先生,強裝鎮定地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隻是睡了一覺,我對我的變化……也很驚奇和……難以想象。”
“這是神……的恩賜。”我半真半假地說,這也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原因。
赤子先生眉頭一抬,笑了,卻沒有對此說什麼。
他沉默著,上下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似乎在欣賞,然後他說:“您是重病後得福了,我會讓工匠們重新製作您的魔法肖像,以便通報天下,我們地盤這又多了一個老帥哥了。”赤子先生仰頭哈哈笑著,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您的身體還是要保重的,這兩天您休息一下吧,我並不介意您偶爾也偷閑一下的。”
赤子先生拍了拍手,震蕩的不僅是空氣,還有他的魔力,我知道這時候門外的掛鈴會響動,然後今天當值的哨子隊長會根據鈴聲的不同,戒嚴、備戰或者無論準備好了沒有都馬上破門衝鋒,當然,大多數情況是讓隊長叫個侍從進來,赤子先生的胳肢窩又癢了。
很快,一位女性侍從敲門進來,赤子先生看著恭敬施禮的她指著我說:“接下來沒有我的命令,你都服侍著副助手。他有任何要求,調動二百人力以下的給你權限去滿足他,這裏的人力,包括哨兵隊長以下的所有人。但是有一個要求,他每天必須睡夠,起碼是在床上躺夠六個小時。”看女性侍從恭敬應答,赤子先生看著我,眼神臉色是如此和藹深邃地說道,“您記住,務必要保重好身體。嗯……既然您會想到洗澡,想必也不會介意去曬曬太陽的。哦!我是強烈建議您去一下的。今天是福米爾當值,您出門外的時候可以問問他,普羅賢者認為今天天氣可好?馬上要天亮了,衷心希望您能欣賞一出唯美的日出!”
這時訓練有素的女性侍從已經隔著袍子扶上了我手臂,非常準確地扶在了袍子最厚的地方,也很準確地拿住了我的一塊傷口,讓我感到了一點點疼痛。可我沒有出聲,這點疼痛實在隻能算輕微,而且,如同我無法辨別這位侍從是否真心服侍我一樣,我無法分辨赤子先生是否真心為我好。我沉默施禮,然後往門口走去,身後赤子先生溫和的聲音故作驚訝地呼叫:“噢!親愛的謝爾頓,你再這樣操作,會把這個小寶貝給弄壞的,請溫柔點對待它。要知道,就算是機器,也是有感受的哦!”
機器也是有感受的?我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指。事實上我真的無法辨別他是不是有什麼異樣,那些試紙,給了他什麼信息嗎?不過即便他親眼目睹了我的變化,卻沒有馬上把我當沒有感受的機器一樣拆了,算是好事吧。
開門聲傳來,我暗讚一聲有個專門的侍從真是方便,雖然是臨時指派的。然後我收斂心神,走出門外,看著麵前不遠蹲坐在地像個耍流氓的綠皮蛤蟆一樣的綠種人福米爾,花了一點時間收拾了一下對他的記憶。
這位比之夏普隊長更加擅長情報和刺殺的副隊長,被赤子先生稱為“流浪的蛤蟆”的街頭混混、流浪劍客,總是一臉流裏流氣衣著也流裏流氣,讓人總感覺他仿佛到哪裏都恨不得招惹一身的是非。可他卻是赤子先生手下最強大的刺刀,永遠藏在暗中,即便有惹是非,也是捅穿了天的是非,比如一刀宰個國主級別的大人物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六次了,而這個數字,是他在投效赤子先生之前的,之後,他手中的劍又收走多少大人物的性命,已經沒有人可以統計,因為他的劍也在遮擋著自己鋒利的目光以及輝煌的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