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子先生直接管轄的七號都不知道夏普跟著她進來了,那說明,是最後一個可能。
隻是不知道是七號還是我了,隻是看來更可能是我,但赤子先生的意見呢?夏普和赤子先生的配合一向極好,兩人的思想幾乎可以協調一致,從未在瑣事或大事上有過分歧,比之起碼分得清裂葛藤和烈葛藤的我,夏普簡直多才多藝又好用得不行不行的,除了不常在赤子先生身邊協助他的實驗,不能稱他為助手,要確切一點、難聽一點來說,他就是赤子先生用得最好最順手的狗!所以我又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埋首雜務讓赤子先生對我不滿了,不滿我不夠血腥?該死?我從不懷疑赤子先生有捧起一個人然後下一刻隨手摔碎的能力和決心,他這不能說是朝令夕改,說不定這一次提攜隻是他的一次試探,試得覺得不好,自然要丟掉,這就是赤子先生的智慧,兵不血刃的智慧,這也是他的權威,說一不二隨意弄人的權威。
我苦笑,拍拍身前的七號讓她讓開,隻是身子太矮拍的好像是她寬鬆的袍子下的某處挺翹柔軟,還淺淺留了個掌印。我們都沒有心情去理會這點細節,七號甚至一直在發抖無法反應過來,我隻好慢慢繞過她,挪到夏普隊長身前幾米遠,仰視著夏普那一身灰撲撲髒兮兮甚至有些不知名糞便痕跡的緊身皮甲,上麵也有很多幼獸的牙印。再看他的臉,使盡了全力才安撫下腦海中不斷泛起的血色記憶,太用力了不知道身體有沒有抽搐。然後我問:“是哪個?”
“你。”
夏普的聲音沙啞低沉,比我的也好聽不到哪裏去,但是的確很簡潔明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描述她神情的七號,又問:“我身份特殊,這裏不方便吧?去哪裏?”
“來。”
說是這樣說,但夏普沒有馬上轉身走,而是非常體貼地站在原地等我。我朝他點點頭,然後回頭對七號說:“把桌麵左邊那疊表格拿給副院長,讓他先複核一次,床上的書就別動了。還有,兩人份的晚餐太多了,拿回去一份,留一份就夠了,別太浪費了。”
我沒有管七號的反應,回頭發現夏普已經消失了,也不以為意,慢慢挪出門口,左右看看,果然看見夏普在左邊拐角等我。看我出門,他還瞪了旁邊的哨子一眼,因為他的臉的關係,連我都覺得這一瞪威力甚大。被瞪的哨子抖了一抖,好像有些急忙地戴上了頭盔,好像還偷偷看了我一眼,我也認出了他。是廖素,我穿越後見的第一位哨子。話說哨子站崗的位置是換班的時候抓鬮決定的,廖素這次居然也剛好在這裏“罰站”,這可真是緣分。隻是看來夏普對他有些意見,估計稍後要吃些苦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沒戴頭盔?但這位勇士可沒有這樣的前科,又或者是我失火之後殃及池魚了?但願是我想多了。
我沒有管再次眼睜睜地看著依然突然原地消失的夏普,慢騰騰挪到看不見頭盔下表情的廖素身前,擠出一個自以為是寬慰的笑容,卻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管他的反應,繼續往前走去。
夏普的日常很少人可以見到,因為他很少見人,人也很怕見到他,也很難跟得上他,我也很少見他。見到他的,都會為他的顏值和速度感到驚悚。他的身世在外麵傳得很離奇,但“我”是知道真相的,可惜這層真相糊在一層厚厚的血痂裏,是我不敢深探的記憶之一。說起來就是他的臉麵激起了“我”記憶中那些血腥——警察叔叔,就是這個壞人!
夏普對時間的控製非常到位,總是在我走到分叉口的時候,出現在某個方向指引我。我乖乖按著指引走著,越走地勢越往下,再結合自己的記憶,我知道再拐幾個彎就到深淵了,但我走得也有些餓了,於是後悔剛才沒有把七號帶的晚餐拿了邊走邊吃。
路上沒有遇到多少人,但他們和哨子們一樣依然叫了我一聲院長先生,在下一個分叉口,我卻沒有看見夏普,但是左邊可以通入98到114號實驗室,右邊是直下深淵,那邊的燈光晃了一下,我眯起眼睛看,發現原來是上次在書庫附近細心給路燈添油都沒有看到我的,那位軍事學院的黑人導師。他正提著燈油桶,吭哧吭哧地走過一個路燈,看了一眼,似乎不需要加了,又吭哧吭哧地往前走。我覺得有趣,於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