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禍從天降(1 / 2)

不知為什麼,這個看慣了人情冷暖,悲歡離合的付春秋在小姑娘即將返程的時候突生許多不舍,許多眷戀。無論如何,他認定這絕不是男歡女愛式的不舍與眷戀。她身上有種力量,吸引著他想保護她,想盡可能為她做點什麼,要不然他很會難受。

他將擎著這個帶鉤形刀的長杆象紅旗一樣昂然進入紅鬆林。小姑娘緊緊地跟著。她穿著好看的裙子,深怕被地上的帶刺帶尖帶鉤的植物給刮壞,因此用手將裙底托起來,這下就露出光光的小腿。她忽爾臉紅了,有點燒,站在那不動了。

付春秋一心隻想找個結滿豐碩果實的鬆樹,卻見小姑娘落在後麵,就大喊:“快跟過來,這裏的地形你不熟,別受傷。”小姑娘蹦著跳著跟過來,她齜牙咧嘴地喊痛。付春秋瞄了她一眼,不露聲色地說:“把裙子放下吧,刮壞衣服也比刮壞皮膚強啊。”小姑娘尋思了片刻,終於聽話地放下了好看的裙子。

嘀嘀噠噠的滴水聲象音樂一樣動聽,遍生著的苔蘚,好象為大地披上了綠絨裝,莫名的香味在蕩漾,在這裏和心愛的人無論做什麼,都不失為難得的浪漫。盡管付春秋不太懂這些彌漫在男人和女人間的細微的情緒,可是本能的力量,上帝的安排,使他深沉地投入到為姑娘打鬆子的實實在在的行動中。這樸拙與纖柔哪個更好,誰也說不清,可是對於姑娘來說,隻要在他身邊,做什麼都是感動。

小姑娘走得很慢,簡直是一步一步往前挪。他急了,伸出手去,拽著她往前走。他毫無技巧地說很快就要到了,打些鬆子吧,這可是眼見著打落的,不一樣,也算沒白到東北林區一趟。

他那正正經經的模樣,惹得姑娘想笑,她抿著嘴說你那麼著急幹嗎?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是不是不願跟我在一起啊?

他歎了口氣,邊邁步邊散漫地說:“想在一起你就不走啊,那可能嗎?”

姑娘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的細微反應。結果是沒結果。象根木頭。他和她也會這樣嗎?一時間她聯想了很多,難免惆悵。於是哽咽地說:“我要是不走呢?”

付春秋的木頭勁拿捏得夠到位,隻是輕淡地說:“你是說你不跟著他們走?”

她剜了他一眼,“我的課題還沒弄完怎麼走?”

“什麼課題?”

“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

付春秋象被傷了自尊,欲言又止。

就象萬綠叢中那點紅,一棵綴滿了鬆子,有合抱粗,圓得象圓規的大樹立在付春秋麵前。它搖晃著腦袋,象在招呼付春秋為它接生。不隻是付春秋,就是小姑娘也發現了,這是棵與眾不同的樹。她跑了過去抱住它,可是她哪能抱得過來,她呼喚他幫忙合抱一下。兩人的手臂終於合攏了,溫暖的潮水四溢。

他眼睛盯著鬆塔所在的位置,比量著它距他的距離,他將鉤刀的長柄交給小姑娘,說:“我上樹,你幫我拿著。”

“你怎麼上?又圓又直十幾米都見不到一個枝椏。”

“這是我最拿手的,從小就練出來了。”說罷,就象一隻猴子,四肢都用上了力,頭在上麵輕輕擺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在上麵了,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身上好象全是勁,象一張繃住的弓,他會隨時發射。他給小姑娘就是這感覺。她舉著高杆,聲音尖得厲害,象從心尖裏發出來的,“小心。”這聲“小心”在森林裏回蕩了半天,久久不散。他將長杆握在手裏,他說放心吧,在紅鬆的身上就象在親人的身上。一轉眼,付春秋就變成了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