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進京(1 / 2)

付春秋和張月娥辭別了爸爸,就匆匆奔赴火車站。上北京有好幾個選擇,可以上省城乘飛機,也可以在本地火車站買軟臥。他們選擇了最省錢的方式,那就是硬座。

他們不怕不舒服,不怕累,不怕困。再說隻要他們在一起,幹啥都舒服,幹啥都不累,幹啥都不困。

那他們怕什麼呢?他們怕哭。畢竟第一次遠離,爸爸還在病中,就這樣沒心沒肺地走了,於心不忍。他們還覺得有些慌。這次出行不是旅遊,是一次人生探索,究竟什麼樣,他們心裏沒數。

上了車後,付春秋和張月娥就緊緊地靠在一起。付春秋靠窗,張月娥靠他。他們都靠在那綠色的長椅上。

他們的眼睛象麻雀的腳,跳啊跳。在車箱裏的人和物上不停地跳。好象這些人和物都是天外來客,都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付春秋用肩膀碰了碰張月娥,擠了擠眼,俏皮地說:“慌不?”

“慌啥?象你呢?”張月娥譏誚他。

付春秋抱了抱膀,抿緊了嘴唇,“我不慌。”

隻有身上的這套金色的閃著光的滑溜溜的衣服微微地哆嗦著,不知是衣料愛哆嗦,還是車裏有風吹的哆嗦,還是他本人緊張的哆嗦。

在車上待了一會,付春秋就放鬆多了。他發現人與人之間沒想象中那麼凶險。說說笑笑的,不管認不認識,象一家人一樣。到哪不都一樣嗎?有什麼可怕的?他的倔勁一下上來了。

“伸出手來。”付春秋命令著。

張月娥錯愕地不情願地伸出手,“幹嗎?”

付春秋很快地握住她的手,緊緊地。張月娥麵孔微紅。她不明白他怎麼弄出這一手,啥意思呢?

付春秋很快做出解釋:“有你,有我,咱就不慌,明白不?”

張月娥故意說:“不明白。”

付春秋急得抓耳撓腮道:“沒什麼可怕的,月娥,咱們要相信自己。”

車跑得好快,轉眼就不見了家鄉的山水。家鄉是好的,可是不是他的,不是他爸爸的;謝婉瑩是好的,也不是他的,是張勝文的。如今遠行,他發誓要得到他應該得到的,否則不會回家。

兩人都很珍惜在車上的時光。因為下了車,兩人就再也不能象過去收破爛一樣在一起了,誰也不敢說兩人何時能再相見。但他們心裏都清楚,他們以後還會有故事,是悲劇還是喜劇,現在還確定不下來。

張月娥在車裏表現得一直挺活潑。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隨著播音員說北京站就要到了的時候。張月娥再也活潑不起來了。她開始叮囑付春秋要照顧好自己。付春秋點頭後提醒她如果在男朋友那不行的話就給他打電話。張月娥說好。

咣當一聲,車站到了。兩人相扶相攜著下了車。走出站台時,兩人最後對視了一下,就各奔東西了。付春秋記得張月娥在分手時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付春秋這才想起,大北京城到了。他懷著忐忑的心情環顧了一下北京城。他不得不感覺有些失落。這裏的顏色顯然沒有山區的美豔。到處都是灰色的。天空灰,建築灰,人的臉也是灰的。也許灰色顯高貴。確實,北京象個貴族小子和世家小姐,不太容易親近。

他剛要封閉自己的心胸,做好抵禦外侮的準備,象個鬥士似的跟北京城頑抗到底。卻突然發現他是錯的。起碼這裏的女人不討厭他。特別是那些踩著高跟鞋,甩動胳膊,很有節奏感地邁動雙腿的女人們。無論他走到哪,都會引起這些女人的驚呼。有的向他伸出大拇指,有的故意在他身後推他一下,有的做出勾引狀。

北京城的女人就是開放。開放的女人們讓他放棄了戒備。他心下一喜,頓時覺得北京也不那麼灰了,高傲了。他現在就是北京城的一員。他相信會融合得很好。

他在站台皺著眉給謝婉瑩打電話。每次給她打電話他都皺眉,提前做好情緒準備。謝婉瑩沒接。一直對謝婉瑩很有耐心的付春秋猛地產生了把電話摔碎的念頭。

“謝婉瑩啊!謝婉瑩,我到北京你連個電話都沒有,我給你打電話,你還不接……”付春秋不斷湧起對謝婉瑩的怨恨,過去對他的所有不敬此時都浮上心頭,他突然想放棄,他覺得有些不值,何苦呢?

可是他的腳步依然向前走去,他背著個吉它,按照謝婉瑩曾告訴他的乘車路線向北京兒童醫院奔去。

終於見到了孩子。雖然沒有見到孩子他媽,也足以讓付春秋振奮。孩子見了他後異常興奮,付叔長付叔短,精氣神好多了。

付春秋習慣性地摸著他的頭,問他病是不是好點了?孩子的臉紅撲撲的,他點頭稱是,他向站在病房門口的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大夫招手。那個大夫隨之快步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