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以後就不麻煩你了,我付叔來了。”孩子激動地說,眼裏漾滿欣喜。
李大夫一看就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夫,心腸極好,臉形方方正正的,眼光一點攻擊性都沒有。他溫順地問付春秋好。
付春秋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大夫,伸出手與他相握,說:“孩子是你一直照顧嗎?”
李大夫沒奈何地歎了口氣,說:“不照顧也得照顧,他媽沒時間,我不能這點良心都沒有。”
付春秋肅然起敬。誰說現世沒好人,在北京,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這位就是個好人。他立即伏下身去,給李大夫讓座。李大夫一笑,反而讓付春秋坐下,他說這裏我是主,你是客,你倒讓起我來。
李大夫問明了付春秋的來曆,就非常放心地向他講起孩子的病。他說腎炎不太好治,特別是這個孩子中毒太深,腎功能接近衰竭狀態,但最近的透析效果挺好。
付春秋一聽透析,心裏媽呀一聲,臉色也變了,變得焦急起來。
李大夫聲音時刻都象溫柔的陽光,他微微笑著,說:“別急,透析不全是壞的,將毒素清理幹淨後,我們再幫助孩子的腎建立一個新的運行機製,讓他的腎以全新的狀態運行,中西醫結合,將外國最先進的理念都應用進來,相信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付春秋一聽,一顆心終於緩緩放下,他撫著孩子的頭,疼惜地說:“孩子是我從小看大的,可惹人喜歡了,如果大夫幫我們把他治好,我們會感激你一輩子。”
李大夫逐漸收起笑容,莊重地看著他,聲音小了下去,似乎隻有他倆人能聽到,“我說哥們,你是他媽的什麼人啊?”
付春秋大方地說是朋友。
李大夫皺了一下眉,又拍了一下他肩膀,說:“哥們,我看你是好人,但小心別好心辦壞事。”沒等付春秋回應,他捶了捶自己的腰,打了個哈欠,“我可以放鬆一下了,這些天把我給累的。”說著,他蹣跚地走了出去。
屋裏還有別的病人,空間狹小,除了孩子躺著的床,再也沒空床讓他睡。這麼晚了,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車,付春秋確實感到困倦了,大腦都有些遲鈍,看什麼都重影。
“媽媽去哪了,知道嗎?”他坐在一張板凳上,靠近孩子的頭。
“不知道,她好久沒來看我了。”孩子說著低下頭,現出落寞的神情,看這樣孩子把這事很往心裏去。
付春秋很想再給謝婉瑩打電話質問,可是控製住了。他覺得自己的影響力很小,打了也是自找苦吃。
於是,待孩子呼呼入睡後,他戰戰兢兢地從孩子病床走開。來到走廊,先下到一樓在一個小超市買了兩個麵包,一袋榨菜,一瓶水,又飛快地跑回到走廊,蹲在牆角手忙腳亂地吃喝起來。走廊裏的病人家屬睜著半夢半醒的眼睛看了一下他,接著又打著呼嚕睡去了。
吃喝完畢,付春秋尋思著咋睡。雖然北京的秋天還熱得很,可是地麵上也涼得冰屁股,不可能席地而睡。凡是睡覺的都有一張行軍床,東一張西一張地在走廊裏分布著。終於見到一個護士向這邊走來,他急忙奔過去,眯著眼問她怎麼睡?
護士杏眼圓睜,大惑不解,都這麼晚了,上哪弄床去?早幹啥去了?可是旋即眼前一亮,她是個帥哥控,“帥哥,走,我給你弄張床去。”付春秋跟在她身後。她從護士屋裏搬出一張床,遞到他手中,“你是病人家屬嗎?”
付春秋此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真想倒在床上就睡去,他迷糊地說:“我是謝婉瑩家屬。”
護士當然認識謝婉瑩。那個追著她打到醫院的男人她更認識。她仔細地定定地注視付春秋,驚愕地說:“你是那個男人的弟弟吧?”
“哪個男人?”他不停地打著哈欠。
“就是那個打謝婉瑩的男人。”護士顯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近期正在看一部電視劇。裏麵那個男主角跟眼前的男人格外象。
“是張勝文,一定是他,這個王八蛋。”付春秋象在睡夢裏回話。
果然,一鈔的功夫,付春秋就歪在床上睡著了。護士小心地把自己的被蓋在他身上,她掏出手機,著實地把付春秋一頓猛拍。
睡得正香,電話將他吵醒。接起電話時,他瞧見東方現出魚肚白,大約五更天了。
謝婉瑩叫他速打車去海天大廈三樓,她在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