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費好貴。在山區,他一般都不打車,他是慣於節省的人。可是灰蒙蒙的天,根本沒有公交車的影,他無奈地打上車。北京的司機好欺生,可是麵對付春秋,他卻不敢。因為付春秋天生擁有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勁。
海天大廈不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北京城都還在睡。可是海天大廈燈火通明。起碼四星級,吃一頓飯得多少錢?付春秋心裏老大的不高興。
在三樓一個茶座旁邊有個套間,謝婉瑩等候在門口。見了付春秋,忙把他拉進屋裏。屋內酒氣熏天。杯盤雖然是全新的,桌麵也很整潔,但付春秋一眼就看出這屋剛剛用過餐。
謝婉瑩叫付春秋坐在自己旁邊。她醉眼迷離地向他道歉,說沒時間去接他,她忙著掙錢給孩子治病。付春秋用心地端詳著她。一身紫色緊身衣,一頭披肩長發,嘴唇紅得象剛吃過死孩子,一臉倦態。勉強支撐著招待他。
“婉瑩,你是不是一直沒睡啊?”他關切地問。
謝婉瑩伸了個懶腰,瞟了他一眼,“你沒看出我剛喝過酒嗎?每天到這個時候,我確實睡了,可是你來了,我不能睡了。”
付春秋往她身上一嗅,皺了下眉,確實,酒氣撲鼻,“你這身體能經受住這麼禍害嗎?”
謝婉瑩淡然地晃了晃頭,竭力使自己更清醒一些,說:“習慣了,以前在家時也這樣,不過掙的錢可不一樣。”
門吱啞一聲,服務小姐彎腰進屋,手中托個盤,盤裏放著付春秋最愛吃的青菜。有三四盤,全是清炒小菜,沒有肉,沒有酒,有一碗綠豆粥。小姐一盤盤將菜飯擺好後就躬身退去了。
付春秋睡前吃了點,還不十分餓,但幾樣菜很合他口味。他在山區時就不吃肉,隻吃本地產的天然小菜,他對三四個月就出欄的豬肉很排斥。他拿起筷子,剛要夾菜,才發現謝婉瑩並未動筷,忙停下看她。
謝婉瑩微笑著向他擺手,說剛吃過了,她看著他吃。
這個女人到了北京後變得嫵媚了,也溫柔了,不象在山區時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了,他心裏好受點。可是他不得不替她擔心。偌大的北京城,啥人都有,她一個弱女子,就這樣整夜地唱歌喝酒,能不受欺負嗎?很快不就學壞嗎?
他夾了好幾筷子菜了,可是沒有嚐出什麼味,吃出什麼菜。他麵前這個女人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為了生活,她早早就在社會上奔走,吃了很多虧,卻不灰心,永遠向前,有顆進取心。做為一個男人,他似乎沒法跟上她的腳步,更沒法跟上她的思想。可是他也不灰心,從未放棄。不放棄就要跟上她,或者超過她。正如她經常跟他說的,一個男人征服一個女人靠的就是實力。什麼是實力?就是金錢和地位。男人要想有實力就不能象女人似的柔柔弱弱的,就要敢拚敢殺,必須有顆狠心。他有嗎?起碼現在沒有,可是他會有的,為了得到她,他會有的。
正在亂七八糟地想,謝婉瑩將手搭在他肩上,並將身子靠了過來,輕聲說:“好吃不?”
付春秋身子癢酥酥的,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有點不能自持,他顫著音說:“好吃。”
“咋做通叔叔的工作的?”她的眼睛雖然困倦得睜不大開,但仍能感覺她在看他。
“想辦法唄,想來的話,總會有辦法。”付春秋說完低下頭,他不慣於說這類討好人的話,一說就臉紅,可是這是實話。
謝婉瑩歎了口氣,“春秋,其實讓你出來我更多的是考慮你,出來見識一下,對你有好處。”
付春秋放下筷子。他這個人脾氣倔就倔在不願受別人支配,你有難處咋使喚他都行,但你不能居高臨下麵對他,他的虛榮心很強。他臉都憋紅了,但仍悄聲說:“謝你了,我不用,我活得好好的,不用你考慮我,如果你沒難處,我立即走人。”說罷,付春秋扔下筷子就要走。
謝婉瑩忙趨前拽住他胳膊,眼睛立即紅了,她哽咽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春秋,你還是那樣倔,不管不顧。”
付春秋見她這樣,心下一軟,說:“婉瑩,你知道我最煩啥,我這人窮是窮,可是我人窮誌不短……”
謝婉瑩無奈地搖搖頭,苦笑一下,身子癱軟在桌旁,說:“我累了,先在桌子上趴一會,你吃完再叫醒我。”
說完,她就真的兩手放在桌麵上,將頭放在一雙手上,不一會就發出輕微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