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卉止不住心髒的跳躍。心髒它跳得太劇烈了,跳得她站都站不穩了。北風在呼嘯。同學們凍得直縮脖。可她站在海報麵前沒完沒了了。她們嘻哈著說要見帥哥咱進屋去見。王佳卉牙一咬,腳一蹬,隨著同學們象風一樣灌進了酒吧。
此時付春秋正賣力地歌唱。屋裏的人幾乎都滿了。老板娘見她們進來,忙叫服務員給她們搬過來幾張凳子。王佳卉不知是怎麼坐上凳子的,更不知她身在何處。她的耳朵裏是他的聲音,她的眼睛裏是他的一切。“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這首白月光在付春秋的演繹下如泣如訴,把人的心都揪到一起了。所有喝酒的人都停下了,所有玩樂的人也不再喧囂,他們或看著外麵白白的月亮,或在沉思,或愣愣地盯著付春秋看。王佳卉的心象要撕裂似的那樣疼,多少個夜晚啊!她都在以這種心情在回望,回望那個給了她最最快樂,最最美好回憶的男子。她多想重新做回自己,那個純潔得象白玉一樣的自己,可是……一想到可是,她就痛不能已。那個思念得心發疼的男人如今就在眼前,他為什麼要來呢?難道一切隻是巧合?還是他千裏迢迢來找自己?想到這個,她心裏更加疼了,她知道他疼她,他舍不得她,但不知他是不是愛她,難道……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的歌聲真是要了她的命啊!在山區她就聽了他無數次的演唱。可那時的歌聲是讓她心情愉悅的,是輕鬆明快的,現在為什麼這樣悲悲切切?莫非他遇到了什麼難處?或是他尋人尋不到?她現在總是將他與她聯係在一起,她多想是這樣啊!她一直怕了,怕這怕那,如今她要拚了。
付春秋也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裏了。他一邊彈唱著,一邊望著如銀子一樣掛在天上的月亮。在北風的呼嘯下,月亮象風箏一樣搖搖欲墜,多象他心中的謝婉瑩啊!她會好嗎?會象她期望的那樣好嗎?過上流社會的日子,坐奔馳寶馬,住宮殿一樣的別墅……他不看好她,就象這搖搖欲墜的月亮,他擔著心。可是,他的擔心有誰會聽得到?他與她雖然都在北京,此時的心卻遠隔天涯。
他沒有想到王佳卉。在他心目中,她如一道彩虹,隻是雨後閃耀那一陣子。她如豪門的公主,隻是在大山裏歡樂一會。她的心屬於她的階層,不會去記憶起他這個無名小輩。他與她的緣份也許就是那幾天,隨著時光的飛逝,一切都遠走了。
他也看不到王佳卉就在他眼前。屋裏的燈在老板娘的調弄下明明暗暗,象燭光一樣。每個人的麵孔都在影影綽綽中變得那麼善良,那麼溫柔,那麼隱諱。王佳卉在這裏也被虛化了。
一首首歌就這樣流淌下……人們在如水的歌聲裏逐漸蘇醒了,或喝起了酒,或高聲的笑,或竅竅私語……王佳卉分明能看出這裏有哪幾對在談戀愛,有哪幾對是臨時湊上去的。每天在這樣的環境中他一個寂寞的男子怎麼受得了?他難道就沒想找個女朋友,跟他一起浪漫?他怎麼沒給自己打電話呢?哦,是自己將電話偷偷地換了,怨不得人家,怨不得人家。在這樣大的北京城,他舉目無親的,誰照顧他呢?哦,有人照顧他,隻見老板娘扭動她那楊柳細腰,一會端茶,一會倒水,她可是很殷勤,能不殷勤嗎?春秋每晚可是在為她賣命啊!他的嗓子這樣賣力地唱,能不能唱壞啊?現在都沙啞了。
一想到老板娘,她心裏不是滋味。是啊,有老板娘了,他還會想到她嗎?可是,老板娘怎麼瞅著不象好人呢?你看那腰扭的,能扭出水來,她怕付春秋會在她的水裏淹死。他是那樣純潔,什麼也不懂,象大山裏的空氣一樣。同學們都在悄悄說著這個帥哥有多帥,有多可愛,可誰又知道他們之間是有過一段緣份的?他不但帥不但可愛,他是這世間最善良的人。我辜負了他,悄沒聲地回城,回城後又把電話換了,斷絕了一切與他的聯係,他不定怎麼傷心呢?不定怎樣在心裏罵我呢,罵我這個白眼狼,罵我這個沒有人情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