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叫天天不應(2 / 2)

北京城的春天雖然不如大山裏來得那樣自然天成,但這裏人工的花園,人工的湖泊,人工的假山依然引得城裏人四處流連。他們在家裏吃飽了喝得了覺得無聊的時候一般都是出去逛逛,鍛煉一下身體,親近一下自然。紅男綠女,衣袂飄飄,比草還綠,比花還豔,他們自己就是獨到的風景。

王佳卉和導師在知識的海洋裏撲騰夠了,就會手挽手出來逛。倆人都穿著休閑服,樣子和顏色都是一致的,人們叫這情侶裝,是王佳卉親自到商場裏買的。她偷偷地拿出來後,喜得導師抱著她原地轉了三圈。他們深情款款的優雅嫵媚地在走著,看著,嗅著,撫觸著,引來不少人回頭看。王佳卉挺直著腰板,微微笑著,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她再也不歡呼雀躍了,不再象叫喳喳的小鳥了,她成熟了,成熟的與這春天嫩嫩的感覺不相符。

盡管她心裏做好了防備,防備著那個逍遙法外的人再來搗亂,可是一旦他出現的時候,她依然暈了過去。

張勝文不會那麼輕易認輸。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王佳卉找到,隻要把她握在手裏,成了她的主人,那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付春秋會心服口服地承認輸了,輸得五體投地。對王佳卉的軟肋他摸得太清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籌碼。隻要這個孩子在,他的一切都在。

他知道王佳卉走了。一看就是逃了。他不相信她能逃一輩子,肯定會回來,還沒畢業呢。隻要守在大學,就象守株待兔一樣,一定能把她逮住。

他真就有毅力。領導打電話說如果再不上班就收拾他,他就軟磨硬泡求領導開恩。家鄉的女人們給他打電話問他去哪了?都想得不行了,他也不回去。他心裏說沒有苦中苦,哪有甜上甜呢?

他無數次夢到她。太美妙了,象在仙境裏一樣舒坦,醒來後什麼也不願幹,就願在那靜靜地回味。

萬萬沒想到,王佳卉有了新歡——一個戴眼鏡的導師。在那一刹那,也就是他在校園門口見到王佳卉和導師穿著情侶裝,深情款款地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的心都流血了。

每天都在想她,始終將她與自己拴在一塊,就象她已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突然在她身邊冒出個新男人,而且那樣情深意切,一看關係就不一般。他怎不會有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他的癡心妄想對王佳卉來說卻是個噩夢。她防狼一樣防著他,卻最終被狼逮到。

這是個周末,兩個人在外邊玩了一天,黃昏時分才回來。就在校園門口,有說有笑的王佳卉被張勝文撞上了。猛一見到張勝文,王佳卉還以為是付春秋。因為他沒戴眼鏡,穿得也很樸實。她的心跳得厲害,正不知如何開口。張勝文那突然間暴發的獰笑和狼一樣的叫聲讓她在心跳的基礎上,幾乎暈倒。忙扶住導師,將臉轉去,催他快走。導師發現了異常,定在那不動了,象棵釘子。他將眼珠子都定在了這個象極了付春秋的男人身上。

張勝文強硬地攔住這兩個人,不許他們再往前跨一步。見導師不走,王佳卉使勁用指甲掐他胳膊上的肉。他被掐得火冒三丈,大吼道:“你掐啥?”他猛地掙脫王佳卉向前邁了一大步,與張勝文對峙。

“你是不是想找揍?”張勝文用手指著他,眼裏滿是不屑。

導師冷笑道:“還沒人敢揍我呢?”說著伸出腦袋,指著腦袋對他說,“來吧,我給你揍。”

張勝文後退一步,瞪著這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書生。眼裏立即活現出五四時期鬧學潮的那些學生模樣。這些學生不但會鬧,還會浪漫,這不是把王佳卉浪漫到手了嗎?想到這裏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嘴裏的美食被人奪走了,心裏痛恨得要命。

可他並沒冒然伸手,而是問道:“你跟王佳卉什麼關係?”

“她是我未婚妻,你是她什麼人?”

張勝文嘿嘿一笑,他向王佳卉的小腹看去。他早已在心裏為她的肚子畫上了個大氣球,沒想到平得象球場,可以踢足球。他騰地跑過去用手摸她的肚子,暴跳如雷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王佳卉現在想的還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她怕,還是啥都怕。在眾目睽睽下,她噌地跑開了。

可是王佳卉腿軟。跑不動。在夢裏她被張勝文追過多少次了,每次都沒逃過去。一粒石子就將她絆倒,她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

她被他拎起來。

她哆嗦得象隻鬆鼠。無奈地體味著窮途末路的滋味,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