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卉一直忍著眼裏的淚不讓溢出來,心裏罵著付春秋,哀歎自己命苦,默默地跟在老爸身後,攙扶著他,亦步亦趨,在付春秋眼中漸漸遠去。
當天晚上,王佳卉來找他,告訴他她生他的氣,他盡說不是老爺們的話,盡說薄情郎的話,再說這樣話,她就給他好看。付春秋還開著玩笑說是說著玩的,哄老爺子開心,別往心裏去。王佳卉當晚樂嗬嗬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剛剛醒來,王佳卉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付春秋,卻仍發現人去樓空,隻有病床旁的短桌上壓著一頁信紙。王佳卉撕心裂肺般看完了信的內容:“我走了,按你爸的做,他高興了,身體就好了,我們不能為了自己,傷了老人家,以後的路還長,你說呢?祝好。”
王佳卉將信紙撕個粉碎。抽出手機給付春秋打電話。當然打不通。她一下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的命咋這樣苦……”
爸爸聽到付春秋已遠走,靠在病床上身子抖了一下,沉默了半天,接著眼淚汪汪地勸女兒不要傷心,時間會衝涮抹平一切,過去的就過去了,咱們一致向前看。
王佳卉從此整日以淚洗麵,象啞吧一樣再也不說話。偌大的別墅靜得好象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聽到。爸爸病好後終日守在家裏,守著女兒。
他拿出五百萬的存折塞到女兒手中,讓她轉給付春秋。可是她看都不看,就將存折扔了。爸爸無奈地又撿了起來。
媽媽苦口婆心勸女兒,“爸爸是為你好,你不能讓他失望啊!”
王佳卉默然不語。她哪也不去。在院裏開辟了兩畝地,種下了瓜果梨桃,按無公害養植法精心養植。她把希望寄托在這片地裏。園子裏的韭菜很快就發芽了,象新出生的嬰兒。很快的,別的小苗也破土了。她的心稍微平和些了。
秧苗一天天長大,王佳卉肚子裏的苗也破土了。她不得不不停地往廁所跑。一轉眼就三四個月了,這孩子的爸爸去哪了呢?爸爸沒了,孩子卻留下來了。王佳卉臉色不好,心情卻極好。沒了付春秋,她還有付春秋的孩子,有了孩子就等於有了付春秋。
爸爸將女兒的情況跟老婆說。老婆眯著眼去看女兒,她的眼光太毒了,隻看了一眼,就慌慌地趴在老伴的耳邊,“你女兒有了。”
爸爸勃然大怒,把老婆子一下推出好遠。女兒比那綠色的秧苗還純潔,怎麼會有了呢?媽媽對爸爸早有怨言,撇著嘴說:“你別自欺欺人了。”
爸爸開始天天喝酒。酒醉了就摔東西。價值連城的古玩摔碎好幾個。他捧著摔碎的古玩傻傻地笑,他的讓女兒回心轉意的夢象古玩一樣破碎了。他不再經常回家了,開始上班了,忙他的生意去了。
王佳卉想到了謝婉瑩,也許她會有付春秋的聯係方式。謝婉瑩好久沒聯係了,她在做什麼呢?王佳卉的腦海中閃過那個胖胖的老板身影,也許他們還在忙著掙錢吧?
太陽光從東方直射過來,清涼涼的,王佳卉收拾妥當,幹淨利索地坐上通往醫院的地鐵。車上人挨人,擠得喘不上氣,好容易找了個座位,捧著肚子坐下。卻見身旁的男人好麵熟,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男人的第六感使他轉過了頭,兩人幾乎不約而同道:“你是——”誰也說不上誰的名字,卻是那樣激動,激動得臉紅脖子粗。
這個男人在王佳卉印象中極好。正是兒童醫院裏給謝婉瑩孩子做手術的大夫。冥冥中竟然這麼容易碰上她要找的人,接下來也一定會順順利利的,她祈禱著,喜悅著。大夫從來都是那副和善至極的樣子,他笑容可掬地湊近了王佳卉,道:“你這是去哪?”
王佳卉反問道:“你去哪?”
大夫說:“我去醫院上班。”
王佳卉說:“你去哪我就去哪。”
大夫嘿嘿笑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道:“莫非是去找我?”
王佳卉直言道:“是也不是。”
這引得大夫大感興趣,道:“快快說來。”
王佳卉忍不住笑道:“我想去找你問一下謝婉瑩在哪?”
大夫眼神有些閃爍,不安地說:“你問她幹嗎?”
“她跟付春秋關係熟,我不知付春秋在哪?”王佳卉如實說,她對大夫本能地信任,所以敢於實話實說。雖然如此,她的臉上還是有些發燒,她一直是以嬌小姐的姿式麵對社會的,現在卻象個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