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匪夷所思的錯誤。
高童的突然發現讓眾人一時之間都沉寂了下來。我呼吸有些急促,覺到後脊梁向上躥出了一股冷氣,遠遠看去,光天化日下對麵山坡那片破敗的家族墓地並不顯得恐怖,實在是張義山這個對手令人膽戰心驚。
如果不是高童深通風水堪輿之術,並且把指南針當作簡易的風水羅盤定了方位,根本不會發現張氏家族墓地竟然在最基本的選位方向上有些許偏差。我不懂風水,卻知道死人的墳墓和活人住的陽宅在風水相術上雖然都講究藏風得水,相法上大同小異,但是方位朝向卻另有說道,把陰宅的方位按陽宅風水位來選,張義山或者說張氏一族的先人,這麼布置到底藏著什麼用意?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晴好,時間還不到十點,太陽並不灼人,山頭一片野花隨風微微擺動,兩三隻山螞蟻在裸露的山岩上爬來爬去,本來一個不冷不熱清涼愜意的上午,氣氛卻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幾分寒意。眼見著高童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嘴裏喃喃自語著一些風水術語,然後不住搖頭否定掉,過了半晌歎了一口氣,說道:“無論怎麼解釋,這也是一個陽宅的選法,不存在故意逆位想要改天換命的特殊風水相法。這樣的用意也不會是鎮邪……”
關於風水,我們幾個加上默默,可一點兒也插不進去嘴,顧光明忽然問道:“最正確的位置呢?如果這是不對的位置,那麼按照合理的風水來說,正確的位置應該在哪裏?張義山會不會故意用了錯的風水,把最好的風水位置空出來藏點什麼?”
高童還是搖頭,“位置沒錯,是方向有了誤差,這片家族墓地占的是上風上水的龍脈虎眼,絕佳的好地方,張義山的眼光獨到。前兩天我大略看過,別說附近這一帶,這種風水位恐怕找遍整個蒼梧縣,也發現不了更好的墓址了。但是陰宅的選址,陽宅的方位……這就全不對了。”
默默一直半低頭輕咬著嘴唇,紅紅的小嘴都咬得發白,側麵看去,嬌嫩的麵龐更是被秋日陽光映得光潔無比。我這半天腦子閑置,偷偷看得有點發癡,剛反應過來別人都在琢磨正事兒,我卻借機看美女未免有點不厚道,默默一抬頭恰好碰到我的眼神,臉上起了點兒緋紅,用帶著嗔怪的眼神斜睨了我一眼,扭過頭去。
我趕忙伸長脖子看向遠處,做出一副無辜不解的樣子,心裏多少有些淩亂,隻是看一眼,又沒看不該看的地方,不算占便宜吧,千萬別讓她誤會,老子心裏的舊傷還沒好,可不敢再招惹愛情這個東西了,不過她要是倒著追我的話……啊呸,她憑什麼倒著追你?人家沒見過豬?
我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默默轉向高童開口說道:“不是風水。張義山要說的不是風水,他這麼做大概是一個提醒。”
“提醒?”誰也沒聽明白默默的意思,兩三個人同時問道。
默默“嗯”了一聲,“張義山臨死時托人帶的遺言‘人居其上,物置於下’,表麵看是喪葬的形式,這句話如果脫離開原來的語境,單獨拿出來,那麼就可以解釋成人住在上麵,東西放在下麵。這片墓地又用了陽宅的風水,或許是張義山為了以防不測提前準備好的一個提示,用這樣一種陰陽宅顛倒錯亂的風水來暗指陽宅,也就是張家族人的祖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