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猛地抬起頭來,愕然地看著他,似乎吃驚不小,然而激動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冷冷的道:“認識又怎地,不認識又怎地?我隻當你當年就已經死了。”
石清風沒有想到久別重逢後,得到竟是這句狠話,微微一怔,隨即釋然。歎道:“大成師弟,當年我離開師父和你們,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難道你也在恨著我嗎?”
張大成狠狠瞪視著他,心中微感詫異:“難道他不知道我和師叔前來便是要擒拿他嗎?虧他狠心殺害那麼小的孩子,這會兒還能裝做若無其事。”眼前忽感一陣迷茫,眼前這個多年的師兄,也變得極其陌生。對於這個人的行為,愈加覺得惡心。眼見張大成的臉色並沒好轉,石清風轉移了話題,說道:“你這機關布得固然巧妙,但有幾點卻不甚妥。”
張大成愕然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石清風道:“其一,你要對付的人並非本門中人,所以以你的步法來衡量對手,就是失算;其二,如果我要是那個人的話,你這竹竿也一定打不中我,這竹竿離這裏有三丈遠近,你要引發必需要用暗器,以你的想法來看對手的輕功,差少他的輕功必然要高上你一籌,在這個時間內絕對有充裕的時間做出反應,最多隻能阻止他一下而已。”
張大成怔怔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實在想不透他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麼目的。
石清風見他不動,隻道他已被自己的說法打動,向前幾步,斬斷一根竹子,將竹子劈做兩半,再破成四半,分成長約五尺的竹條,他這會兒居然埋頭做起東西來。張大成看他專心致誌的模樣,知道此刻正是偷襲的最佳時機,反手到背後,悄悄撤刀在手,見他仍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中忐忑,暗忖:這廝為什麼沒有反應,難道是他自恃武力高強,故意試探無我?轉念又想:試探便試探,難道我還懼你不成?雙手牢牢握住刀柄,向前一步。貫注全身之力下劈,勢要將他一刀劈成兩半,刀鋒破空,發出輕微的呼聲,但這利刃破空的聲音,對於在江湖中過著刀頭貼血的生活的人來說,無疑是晴天一個霹靂。
石清風隻是笑了笑,輕搖了搖頭,頭也不回,依舊埋頭做他的事。刀斬下,張大成忽地想到:‘他如此有恃無恐,難道就是要我向他偷襲,不行,事情可不能壞在我的手上。’嚓的一聲,刀鋒幾乎貼著他的頭掠過,斬在一根竹子上。他此時哪裏想到,他根本就不會想到他這個師弟決不會向他偷襲。
石清風道:“做這個機關最要緊的就是要選擇韌性最好的竹子,尺寸上更不能有私毫偏差,彈性越好,威力越大。”張大成見他絲毫沒懷疑自己,忍不住躍躍欲,刀再次舉起來,忽聽他道:“尤其是這幾個編製的手法,你要記好了,很多人做不成這個機關,就是因為這個幾根竹條編排的順序和位置出了問題,你明白嗎?”張大成連嗯了兩聲,這一次暗自叮囑自己,務必手狠刀快。卻也就在此時,石清風已將機關做好,回過頭來,正見一把森寒的刀高高舉起,不由一怔,隨即笑道:“有一根竹子就夠了,不用再砍了,竹子砍多了,反而讓人懷疑,記住機關一定要做得嚴密,讓敵人靠近時自己引發,隻有這樣的機關,才會防不勝防。”
張大成僵硬的點了點頭,心中隻道:“不知他看穿了沒有。”當下矮下身假作機關,過了一會兒,忽聽得身後腳步聲響,急忙回頭,卻不見了石清風。心中驚詫,他來時未曾查覺也就罷了,可是自己一直注意著他,竟然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暫且不論他武功進步到了何種地步,但這份輕功遠遠比想象
不多時從竹林中鑽出八個黑衣勁裝漢子,每人各舉一支火把,帶頭老者施子商走到石清風剛做好的機關前,雙眼散發出異常興奮的光芒,過了良久才道:“阿寶,這爆竹穿心連珠箭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張大成沮喪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做的。”
施子商微感詫異,問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張大成緩緩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施子商雙手微微顫抖,問道:“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要對付他的嗎?”張大成搖了搖頭,至於搖頭代表什麼,他自己也有些迷糊,施子商苦思良久,似乎也沒想到答案,忽地狠狠的道:“好,大家都照著這個機關再做幾十個,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們都叫他插翅難飛,這個敗累心狠手辣,大家一定要小心些。”大家答應一聲,細研機關之後,便各自分頭行事。
石清風回到竹樓,躺在床上,想起從前的師兄弟,心中感慨良多,不知不覺間幾個時辰過去,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著,忽聽得個急急的聲音叫道:“風兒,風兒,快出來,有人要暗算你。”
這聲音如此耳熟,石清風猛地坐起,忽聽‘嗤、嗤’聲響,羽箭穿過窗紙,勁急的射了過來,當下不及多想,揮刀挑開幾支羽箭,閃身出了竹樓,隻見一個黑影站在門口,那人道:“風兒,隨我來。”
石清風甚是驚訝:“是二師叔嗎?”隨後跟著,兩人幾個起躍,到了竹林邊上,這裏正是張大成剛才布置機關的地方,石清風沒來由的一怔:“難道師叔他們得到消息,有人要於我不利,特地趕來在這裏布下機關?”轉念間,施子商已經奔到剛才張大成試演機關的地方,一彈一跳,輕鬆躍過,手上卻將兩枚鐵蒺藜丟在腳下,石清風仔細看清他的落腳之處,跟著踏去,腳下立即傳來一陣劇痛。急忙提氣前躍,叫道:“二師叔……”伸手向二師叔施子商肩上搭去,施子商回過身,劈頭便是一掌,刮麵生寒的掌風,淩利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