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葉子。”門外回答的是一個女童的聲音，我想是我自己嚇自己了，透過貓眼洞我看清了門邊站著的人，是一個小女孩，一雙大眼睛如同一雙寶石，其中蕩漾著水波，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皮膚白皙，有些不見血色，不過嘴唇殷紅，像是一個瓷娃娃。很可愛的一個女孩。
我把門打開，下一刻，我看清了小女孩全貌，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小女孩如銀鈴般地笑起來：“瞧你這樣，膽小鬼，我是你叔叔，也就是譚大成送來的，他說你能送我回家。”
小女孩一步一步走進房間，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成了一件血衣，在血液中浸染，裙子上的血液已經幹涸，有一大半的裙子上粘著烏黑的血跡。小女孩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對我嘟嘟嘴說：“嚇著你了，我被人潑了狗血。”
想著狗血是專門用來鎮壓鬼物的兩萬，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說了是我二叔譚大成叫來的，我多少有些心安，她瞪著眼睛說：“要怎麼給你解釋呢？早上有一家狗肉火鍋店殺了幾隻狗，那個拿刀殺狗的好凶的伯伯把狗血放在了一個盆子裏麵，我想去看看狗血是什麼樣子，就把盆子弄翻了。”
我有些臉紅，知道是自己嚇自己了，看了眼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尤其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用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我時，有股忍不住想笑的表情，讓我無地自容。這次丟大了，我拍拍衣服，問：“我二叔叫你來找我？”
“對啊！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好有趣，不過我迷路了，與媽媽走丟了，譚大叔說讓我來找你，他說你收了他一筆巨款，需要為他做善事，多積德。”
“你家在哪裏？”我問。
“石頭鎮的李村。”小姑娘眨眨眼睛，狹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地，像極了在撒嬌：“哥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譚大叔說了你會送我回家，你是一個好人。”
最後一句差點把我驚噴，我把小姑娘帶進來：“葉子，我二叔還好吧。”
她搖搖頭：“不太好，他生病了，很嚴重，不過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在哪兒，他讓我告訴你，他找了一家小醫院，在裏麵慢慢等死，等到他死後，殯儀館會有人將他火化，到時候會有人給你打電話，讓你去拿他的骨灰。”
我歎口氣，二叔應該病得很嚴重。
葉子吐吐舌頭說：“譚大叔說你很膽大，很正義，我看徒有其名，昨天晚上我就跟著你，結果你看了我一眼被嚇得直跑。膽小鬼。”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血衣婦女，聽著葉子的話，我不好意思地說：“喝醉了，撒酒瘋呢。”
我進臥室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一件衣服，總不能讓葉子穿一件帶血的衣服，出門太驚悚了。我隻能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出去，葉子撇撇嘴表示不喜歡。她去洗澡的時候，讓我出了房間，而且把我鎖在了門外，不許進去，她說男女不同室。我站在門口，笑了句人小鬼大。
想來她昨晚就跟著我，一夜沒地方去，而且應該還沒吃早飯，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我在她洗澡的間隙出門，去買了一個漢堡與一杯奶茶回來。她穿著寬大的襯衣給我開門，頭發上粘著水汽濕漉漉地。葉子見了我手中的漢堡直接抓過去往嘴裏塞，一個勁地說好餓。
葉子吃完了漢堡，雙手捧著奶茶問：“哥哥，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我不知道石頭鎮在哪兒，而且剛才曹雨生打電話叫我去他那兒，聽他的語氣應該是很嚴重的事情。
我回答：“葉子，你現在我這裏住幾天，哥哥把事情做完了再送你回家。”
葉子吸了口奶茶，又把電視機打開，畢竟是個孩子，她看著動畫片，揮了揮手：“那你快點去做你的事，你做完了送我回家，我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她籠罩在寬鬆的襯衫中，身體蜷縮在沙發裏，本來就是個可愛的蘿莉，說出的話卻像個老大人，讓我哭笑不得。
在我出門時，我聽見她在後麵說：“譚哥哥，你回家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好吃的零食，還有我不想穿你的襯衫，男女授受不親，你穿過的衣服我再穿，有些……”
我險些一個趔趄，現在的小女孩都這麼早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