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倒退,曹雨生把車駛進郊區的一條蜿蜒的小路。道路坎坷,路麵坑坑窪窪。這一路行駛得比較顛簸。曹雨生打開音響,放的是宋冬野的歌曲《萬物生長》
用所有的眼睛,和所有的距離。
就像風住了,風又起。
淡淡地,慢慢地。輕輕地,看你。
淡淡地,慢慢地。輕輕地,看你。
淡淡地,慢慢地。輕輕地,看你。
就這麼,吃你。
用所有的牙齒,和所有的記憶。
就像雲聚了,雲又去。
稠稠地,急急地,狠狠地。
吃你。
稠稠地,急急地,狠狠地。
吃你
稠稠地,急急地,狠狠地。
吃你。
葉子仰著小腦袋望著窗外,手支著下巴,大眼睛炯炯有神。她偏過頭盯著吳袁清:“這位哥哥,你有點麵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陳洋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看了眼吳袁清,吳袁清拉出一個笑容:“小妹妹,怎麼會?我前段時間不在昆明,你認錯人了。”
陳洋拿出煙盒,從開口抖出一支煙,把煙嘴銜在嘴上,雙手捧著打火機把煙點燃,吸了一口後把手放在車窗上,把煙灰抖出車外。葉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許是我看見了與你長得很像的人。”
她看見陳洋在車上抽煙,一副小大人的表情對陳洋訓斥說:“陳洋哥哥,不許在車上抽煙,不許把手伸到車窗外。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很危險。”
陳洋無奈地聳聳肩,把煙頭上的火焰掐掉,然後車內安靜了下去。隻有音響中帶著悲傷與低沉的音樂。
葉子倒在我腿上睡著了,我也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曹雨生喊我們:“李村到了,你們快起來。”
我走出車外,麵前是一個小村子,沒有一百戶人,村子中的建築是上世紀的風格,全是清一色的瓦房,有些建築還是用黃泥堆積成的牆壁。一眼望去,村子是由黑色與灰色組成,看不見多餘的顏色,就連村子中的老柏樹也是青黑的顏色。
村口立著一個牌坊,上方掛著一副牌匾,上書李村兩個大字,牌坊孤零零地立在村口,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村口眺望。等待著遊人的歸來。
村子正前方,是一片湖泊,一個很大的湖泊。湖泊一眼望不到盡頭,湖麵波光粼粼,湖水卻不清澈,如果走進仔細看,湖水與村子的顏色一樣,看著是黑色與灰色的。我站在村口,一道寒風吹來,我打了一個冷顫,明明是在夏季,我卻感到了來自心底的寒冷。有陰森的冷氣在我心底滋生。
村口一個老人見有陌生人的到來,朝我們這邊走過來。村子另外一角走出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女人,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她披散著頭發,笑嘻嘻地向我這邊跑過來。村口的老人見著她,麵露異色。
女人小跑到我身邊,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剛從越野車中下來的葉子,女人花著臉,卻勾著嘴唇笑著:“姐姐,葉子姐姐你回來了?妹妹等你好久了。”
我詫異地看了女人一眼,灰衣女人激動不已,她看著葉子。葉子抿嘴說:“你是誰啊?怎麼叫我姐姐,我以前沒見過你啊?”
葉子明顯比女人小很多,可以說女人把葉子帶出門,說是葉子的母親都有人會相信,女人看著葉子,叫的是姐姐。
村中的老人欲言又止。但他的表情被我捕捉到眼中,我問:“老人家,你知道她是誰嗎?”我指著女人。
老人張了張嘴,沒有回答我。隻是意味明顯,叫我不懂就不要問。女人喃喃地說:“葉子姐姐,我是梅子,你的妹妹啊?你怎麼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親妹妹。”
我差點被自己喝進去的礦泉水嗆到,曹雨生站在一旁,他沒有注意女人,瞭望著遠處的湖泊,打量另一邊的景色。
陳洋搖了搖吳袁清的手臂,吳袁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梅子開口說:“你叫梅子是麼?你看清楚了,可能是你認錯人了,葉子才八歲,你已經成年了,即使是姐姐,也應該是葉子叫你姐姐。”
梅子疑惑的看著吳袁清,我也上前:“梅子,你真的認錯人了,葉子是個小姑娘,不可能是你姐姐的。”我心中恍然,梅子精神上有病,說得難聽點就是一個瘋子。
“怎麼會?我等姐姐好幾個月了,我姐姐跟她長得一樣。”梅子失落的說,而後瘋瘋癲癲地笑了,又跳又笑。最後朝著村子裏麵跑去了,她邊跑邊笑,笑聲淒涼:“怎麼會?姐姐,姐姐是你。”
我鬆了口氣,吳袁清見梅子離開後,罵罵咧咧說:“背運,剛到這個爛村子就遇見了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