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照片也是工作
宋曉鳴現在還身兼一本雜誌的新媒體主編,她的朋友圈就跟工作聯係得更緊密了。她在朋友圈裏美麗、開朗和活躍的形象讓大家跟她的互動很多。“會對公號的閱讀有幫助,我轉發在自己的朋友圈後,公號顯示的點擊量可以多幾十個。有人可能認為朋友圈是私人的東西,不應該發工作上的內容打擾大家,可我覺得隻要這東西好,就應該跟大家分享,這是一個分享的平台。”宋曉鳴說。
聽起來像是給朋友圈裏曬照片找理由,可貝勒也是因為總曬照片給自己開辟了一片新天地。他的正式工作是汽車貿易,因為不用坐班,每天有很多時間自由支配,到處去吃美食,再把照片發到網上去,因為他寫得客觀,成了北京美食圈裏的網紅。
貝勒從小就愛吃,他在唐山長大,北方民間的吃食相對粗糙,可他講起來還能津津樂道:“遷安鐵礦多,栗子會很甜很幹,隻用水煮一下,都能達到糖炒的甜度。”講起烤鴨來,一個快30歲的男人立刻沉浸在手舞足蹈的喜悅裏:“那鴨子烤得顏色比較深,看著一點兒不起眼,但是油脂全出來了。很多烤鴨一咬油就出來了,那是油香,很膩。這個是酥的,也有油脂,但是很少,應該是烤出來的香氣,是皮香肉香又帶一點兒油脂香的混合味道。”
北京的餐廳多、種類豐富,讓好吃的貝勒有種一頭紮進去、無法自拔的勁頭。“北京最開始給我印象深刻的餐廳是新派川菜,那是他家的鼎盛時期,我記得毛血旺和蟹黃豆腐特別好吃。那時候剛來北京,屬於胡亂吃的階段。再後來我就開始上美食網站查信息,看點評和信譽度找餐館。每一頓都得好吃,不浪費。”貝勒說。
美食網站上得多了,貝勒也願意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心得。吃到好吃的就拍下來,發到網上去,有時候還會寫一些自己的體會。他寫得真誠客觀,漸漸地受到注意,美食組織者就邀請他參加活動,半隻腳踏進了美食圈。忙碌的時候,每天中午到晚上可以排6頓飯局。“去年一年我都在熬夜,工作做完之後還要寫美食、修圖片、發圖片,通常都要晚上22點之後才能弄好了發到朋友圈裏,我就是那種深夜發吃拉仇恨的人。”貝勒說。
雖然愛吃,可貝勒沒打算把美食作為全職的工作轉做自媒體。他有種北方男人的氣節,覺得吃人家嘴短,想回到食物本身,誠實地描述他喜歡的菜。但是曬美食之後,確實給他增加了很多樂趣。他認識了一群有趣的夥伴,參加許多美食活動,吃到了一些難得一見的食材,還接觸到很多有學問的人、好廚師。從前他隻是感性的饞,現在對吃的理解提升了好多。“比如菜係特點、製作時能有一些什麼香料。以前知道就是香,但分辨油脂的香和香料的香比較模糊,現在有一個比較係統的了解。”貝勒說。
蘭菊愛拍自己做的菜
跟貝勒拍餐廳美食秀朋友圈不同,蘭菊愛拍自己做的菜。蘭菊做菜是“童子功”,她在天津長大,天津人愛吃海鮮,她還沒上小學,就已經學會收拾魚了。上大學時,她在宿舍裏準備了一個小酒精爐,自己偷著炒菜做飯。在她看來,做菜是件特別有樂趣的事情。“從小我們家就有烹飪書,那時候的書都沒有圖,隻有步驟,我就琢磨著做。我媽一直不吃我做的菜,就是因為我小時候失敗太多次了。”蘭菊說。
因為愛做菜,蘭菊連講話時候比劃的手勢都是做菜的動作。她的廚藝不是現在網上流行的那種文藝小清新,而是半專業的。“八九十年代烹飪書的好處是寫得很詳細,不同的肉該怎麼切、殺魚怎麼殺、殺鴨子怎麼殺。現在根本沒有賣活鴨子的,但是那個書就會寫竅門,先拿筷子在它天靈蓋劃一下,它就暈了,然後再放血。”蘭菊說。
做完菜,蘭菊還會精心選擇花紋和顏色相匹配的盤子來盛上,然後拍照,發到朋友圈。“周圍的朋友總會開玩笑說:你家附近房子多少錢,搬去跟你做鄰居。我前老板來我家吃飯還要打包。”蘭菊說。來蹭飯的同事、朋友多起來,蘭菊還選出了受群眾歡迎的拿手菜。她告訴記者,一個是荷包雞翅,那個要把雞翅去掉骨頭,放上填料醃好,再燉。這樣費工夫的菜在餐廳裏很難吃到。另一道是炒土豆絲,這是她根據電視上一道河南菜改良創作的,土豆絲黏在一起,是酸麻口,幾乎是每次朋友們來必點的菜。“我有一個小本子,看到感興趣的菜就記下來,然後照著做,或者研究新的做法。”蘭菊說。
蘭菊在朋友圈裏曬自己炒的菜太頻繁了,一個從前隻在工作上碰過麵的人注意到她的特長。“他那時候轉行做有機食品,組織全國有機美食廚師大賽,就讓我也參加。”蘭菊沒有正經八百學過廚師,但是憑野路子殺進了決賽。她的創意菜七彩蔬菜和羊肉炒胡蘿卜、黃瓜丁給評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蘭菊從前是標準的白領,在航空公司工作過許多年,又跳槽到投資公司工作,可參加廚藝比賽,被報道這個比賽的廣播電台看中,邀請她做美食節目嘉賓。因為受到歡迎,現在專門為她開了一檔節目。從收益上講,做媒體不見得有她做投資收入豐厚,但蘭菊告訴記者,她覺得美食是自己喜歡的,願意為這個投入。她獲得了跟從前工作不同的成就感。“我有朋友說,自從我專業做美食工作之後,她的衣服從M就到L了,想把我拉黑。因為我白天沒時間發朋友圈,總是到了半夜才曬菜的照片。”蘭菊說。
(實習生劉暢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