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治中轉過身去,深情地望著澤絲,輕輕抓住她的手。澤絲滿臉緋紅,連忙低下了頭。她渾身一陣顫栗,心若奔兔,滿眼迷離,鼻頭冒起一層香汗。因為害羞,言不由衷的軟軟哼道:“少爺,莫搞……”酥軟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依偎在了彭治中的懷裏,雙眼閃爍出喜悅的淚光。彭治中在她的額角上輕吻了一下,澤絲羞澀地閉上眼睛,幸福的淚水閃出了眼簾。
趙小蘭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見狀,連忙打住腳步,轉身閃到一棵大樹後麵回避。澤絲粉臉桃紅,急忙從彭治中身邊閃開。彭治中表情嚴肅地叫道:“小蘭,過來!”趙小蘭像什麼也沒看見似的,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親熱地叫道:“少爺,澤絲,晚飯塾了。”
澤絲難為情地嗯了一聲,不敢看趙小蘭。彭治中目光坦蕩地看著她倆,溫和地說道:“都站攏來。”她倆聽話地靠近了。彭治中將她倆的手抓住,緊緊地合在了自己的手掌中。等到了,終於等了這一天!趙小蘭異常激動,雙眼光彩照人,繼而熱淚盈眶。失聲哭泣道:“妹子,咱倆往後可要一條心呀……好好孝敬公婆,一心一意侍候少爺。”澤絲淚水漣漣,語不成聲:“姐姐,嗯。”
彭治中低聲道:“不準哭了!”趙小蘭和澤絲相視一眼,破涕為笑。看著她倆淚光中的笑容有幾份滑稽,彭治中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高興地轉身下山。她倆被笑得有些難為情,羞澀地低下了頭。趙小蘭輕輕地推了推澤絲,澤絲跑上前去,兩人一前一後護衛著彭治中,配合默契。
彭治中今天心情的確不錯,吃了晚飯後,親自做了一支冬冬喹。他試著吹了一下,聲音響亮悅耳。澤絲滿臉喜悅,嗬嗬笑道:“少爺就是精衛,麼子都會做。”趙小蘭深情地望著彭治中,嫵媚一笑:“少爺,真好聽呀。”彭治中笑了笑:“喜歡,就叫澤絲跟你教。澤絲,你唱,我來吹。”趙小蘭朝澤絲微笑著:“妹子,你可得教會姐呀。不然,咱就跟不上了。”澤絲嗬嗬直樂:“姐姐,容易得很。”
彭治中指揮道:“乃喲乃,一、二,開始!”澤絲的歌聲清亮悅耳,古老的樂器餘音繞梁。在這儒教文化的聖山上,響起了千年流傳的夏裏巴人之調:
乃喲乃乃喲合,乃乃喲乃喲合,冬喹哩乃喲乃乃喲合。
蘇竹卡柯報啟哈(蘇竹卡柯打野雞),
乃喲合,石提多穀米米嘎(石提多穀吃竹筍),
乃喲合,報格所卡窩多(報格人背柴去)
乃喲乃乃喲合,樹西崮列克席多(樹西崮列打秋千)。
乃喲乃乃喲合。乃喲乃乃喲合,乃乃喲乃喲哈。
坡腳帕友格次喲(坡腳街上玩遊戲),
乃喲合,阿木塢浩ra害喲(阿木灣裏踢鍵子),
乃喲合,乃喲乃乃喲合,乃乃喲乃喲合。
一唱一合,配合默契。這就是天籟之音,這就是琴瑟和鳴。趙小蘭安詳地坐在澤絲的身旁,目光恬靜地望著彭治中。這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心中同樣充滿童真和柔情。
是夜,二酉山下麵村子裏的那個袍哥大爺,方才得知彭治中的行蹤,連忙將他請到了家中。彭治中心想,過去全仗這些道上的英雄好漢,才一路走來略成氣候,今後要實現心中的願望,依然離不開這些朋友們。自己心情不好,沒能及時拜會各路朋友,實在是不該呀,得彌補一下才是。次日一早,他便帶著趙小蘭、澤絲等隨從,返回了新一師駐地。當天下午,他宴請了沅陵社會各界代表及幫會首領。各路朋友皆大喜歡,都表示今後願為彭治中效犬馬之勞。接著,人們爭先回請他,彭治中一一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