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這樣的天氣有點熱,可能是衝衝趕來,身體太累的緣故。現在已經是吃中午飯的時間,飯菜的香味在醫院裏的空氣裏飄來飄去真吊人的胃酸。
得把單車推到一邊鎖起來。張蕾走到掛號處打算尋找姚婷的病房,站在窗口看到一個護士小姐坐在電腦前玩著遊戲。
“你好,請問這醫院裏是不是有一個叫姚婷的人掛了號?”張蕾問。
護士小姐嚇了一跳,馬上退出了電腦畫麵,白著臉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說:“是的,就在三十號病房。”
張蕾動了動背上的包,說了一聲:“謝謝。”
張蕾在醫院裏走了一圈,站在三十號病房的門前的時候,門前有兩個人看著張蕾,他感到那兩個人的眼神在跟自己的對持,充滿著殺氣!
“請讓我進去。”張蕾眨了一下眼說。
“我想起來了,昨晚是你,”那個頂著紅紅的頭發不停地甩著的阿刀說,“那個酒鬼死了沒?”
“他還活著,死不去。”張蕾有點討厭地對說。
阿刀鬆了一口氣,畢竟昨晚不是殺了人,酒鬼沒有死就好辦。以後的麻煩,陶俊龍都會幫他處理的。
“可不可以讓我進去?”張蕾看著關起來的那扇門說,“我是她的同學,已經擔心了她很久了。”
“大嫂沒有叫,你進不得。”阿刀搖搖頭說。
大嫂?張蕾覺得一隻螞蟻爬到喉嚨裏,很不舒服,又像一支鋼針重重的紮在心上。為什麼呢?姚婷已經是其他男人的未婚妻了。——疼——疼——真疼!
姚婷在裏麵聽到他們的談話,說:“阿刀,讓張蕾進來。”聲音有點沙啞,似乎剛剛哭過。
阿刀讓出身子,張蕾放下書包用手提著,輕輕地開了門,看了看裏麵後就進了去,隨手把門關上了。
裏麵除了姚婷之外,還有一個男的,穿著白襯衫卻躺露著上胸,身上紋著一條龍,胸前的龍身和龍抓都似清不清的。黑黝黝的的皮膚上布滿了許多傷疤,一條一條地躺開來真叫人害怕。他一直在抽煙,已經彌漫了很大的一團。煙從嘴巴吸進去,一會又從鼻子呼出來,噓……整間病房都被煙籠罩著,一股熏天的惡臭向張蕾襲來,忍不住突如其來的刺激。於是咳嗽了幾下。
咳咳……
窗開了一半,好讓空氣流通又不讓病人著涼。床頭上方吊著一瓶藥水,透明的膠管聯係著半躺半坐姚婷的右手,她的頭被白色的繃帶層層的包著,臉色蒼白得很,一點表情也沒有。
張蕾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門口的旁邊,裏麵靜得可憐,時間就像靜止一樣,痛開始流淌著。他突然發現姚婷的另一麵是那樣的隱藏在黑暗肮髒的臭水裏。
手機聲打破冰冷的寧靜,突然響起來的那一刹那,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
“喂。是誰……媽逼的,快說!”陶俊龍抓著手機,嘴裏還吐著煙霧。
張蕾像一塊木頭地站著,不知道電話說什麼,隻聽到陶俊龍說:“好,我馬上去。”把手機掛了還得說一句:“媽的,怎麼不去死!”
張蕾不知道他在罵誰,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知道姚婷已經沒事,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陶俊龍向姚婷的床走前去,正要想說點什麼,不過沒有說出口。他看到張蕾站著,不方便說出來。幹什麼都是不正當的,也不能告訴給任何外人。
“阿龍,你忙你的去吧!”
她本來就有體貼別人的習慣,還是隻是對陶俊龍體貼?一直是這樣。姚婷的眼睛沒有看任何一個人而是呆呆地盯住前方,眼睛十分呆滯。
“好的,你有事就找我。”陶俊龍把手機收好轉過頭來對張蕾說,“你就是張蕾吧,姚婷經常說起你,給我好好照顧她,可是……如果你幹了什麼對不起我和她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噢……”張蕾有點憎恨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是點點頭答應了。
陶俊龍拿起了外套拉開門出去。外麵有很多的腳步聲,估計把外麵的兩個人都帶走了。張蕾突然間感到很輕鬆。
“他就是那個陶俊龍嗎?”張蕾把書包放下來,走近姚婷說,“就是他送你來醫院的,對嗎?”
“嗯……”姚婷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風景,“我的男人。”
張蕾有一種看到可愛的小羊羔掉進了無底深淵,心感到一陣一陣的酸痛。他頓了頓說,“你認定了?”
“這你別管了……我這一背子都跟定他了。”姚婷閉上眼睛,一股空洞的感覺湧上來,其實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張蕾沒有說話,走前去坐在姚婷的旁邊拿起一個蘋果來就用刀削著皮。姚婷也沒有說話,轉過頭來看著張蕾削蘋果。不一會兒張蕾把蘋果削好,連姚婷也感到驚訝,他削蘋果的技術這麼好,整個蘋果從上到下削沒有斷下一塊來。皮還很薄。
用刀從削好的蘋果切下一小塊來,用刀插著送到姚婷的胸前說:“給,吃了吧,水果對你的傷有好處的。”
姚婷轉過臉來,用手接過蘋果放進嘴裏。張蕾看著她吃下去,又切第二塊,第三塊……一塊一塊的伸給她,她都放在嘴裏。
“他幹什麼的?”張蕾又削著蘋果皮,“我看他的職業有點不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