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肖恩的臉沉了下來。
葡萄生長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品種、土壤、陽光、空氣、水質、種植技術......這些都會影響葡萄的最終品質,甚至在同樣條件下,也會因為某些微妙的原因產生出不通的結果。
老肖恩的酒莊地理位置不錯,產出的葡萄也算中上品,可近幾年隨著類似木桐、拉菲這類巨無霸酒莊的擴張發展,很多優秀的釀酒師都被吸引到了這些一級或者二級酒莊中,失去了這些真正的內行,瑪麗酒莊產出的紅酒品質日漸下落,已經從曾經的二級酒莊淪落為三級,眼看在三級都已經快要站不穩了,說不定就要變成一個隻能生產日常餐酒的四級貨色。
可酒莊低迷的前景並非是讓他賣出這家酒莊的最後推手,聽聽這家酒莊的名字就知道了。隻不過明年就是老肖恩的金婚紀念年,一向與世無爭,與釀酒比起來似乎對摟草打兔子跟感興趣的老肖恩很想在酒界折騰點響動出來,與其說是賣酒莊,倒不如說是想要找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
方洛給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這個華夏年輕人最近好像很出名的,似乎會弄什麼蛋炒飯和油潑麵。
可蕭雅美的話卻讓他很不高興。
賣酒莊,還多少錢?
伯爵的後人就算缺錢,也不會慘到要賣祖上的產業吧?
這個女人是誰,就像個利欲熏心的家夥。
蕭雅美沒想到一路上都是笑嗬嗬的老肖恩會說翻臉就翻臉。她是個精明的商人,可不是會與人爭吵的潑婦,臉紅了下,就不說話了。
程棟嗬嗬笑著打起了圓場:“誤會,一定是誤會了,肖恩先生,快到午餐時間了。您這個主人是否應該拿出美酒招待客人呢?”
雖然打扮的像個地道的法國農民,老肖恩骨子裏卻還是有著貴族的驕傲,這種驕傲同時也表現在禮儀上;雖然他不是很喜歡一上來就討價還價的蕭雅美。
卻還是點了點頭:“跟我來吧,如果各位不嫌棄‘地區餐酒’級別的紅酒,那就多喝一些。今天還有洋蔥湯和烤兔肉……”
法蘭西革命很徹底,所以現在的所謂貴族後代,就跟普通人沒啥區別,當然在經濟方麵他們還是有著超越常人的資本,比如老肖恩,據程棟說,他已經算是比較沒落的貴族後裔了,可即使如此,他這個占地十八公頃的酒莊還是價值不菲,哪怕是按照波爾多地區三萬歐元一英畝的價格。
也要賣到一百多萬歐元,上千萬軟妹幣。
在老肖恩的莊園裏,還有十幾戶依附他的農家,組成了一個大家庭,這些人中有釀酒師、有種植、采摘等各個環節的工人。
他們依附老肖恩生存,彼此之間卻不是壓榨和被壓榨、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悠閑地過著慢節奏的生活,比城市人活得還要自在,先前方洛他們看到的那名揪著野兔的女郎,就是盧梭家的小女兒。據說今年夏天就要嫁給釀酒師戴維的兒子了......
這樣的莊園組成結構讓方洛很滿意,與這種溫馨的莊園生活相比,最終是買下這家莊園還是與老肖恩達成合作協議,反倒並不重要了,方洛追求的本來就是這種生活方式、看重的是這裏的生活環境,當不當大老板其實都無所謂,現在他更感興趣的是莊園裏出產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