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是從《萬家祠堂》這組作品中衍生出來的另一組作品。甲骨文係列作品源頭是中國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的一種碰撞,也是傳統文化被消解、溶化掉的一種過程。其實繪畫發展到今天,比較有意思的就是那些不能用國畫、油畫、版畫來界定的作品,如綜合材料,綜合版畫等等。在這種樣式的作品中可以用油畫的方式、水墨的方式、版畫的方式混合完成作品,甲骨文係列就采用了手繪、水墨、丙烯、拓印種種技法,我希望著重呈現出作品古老的滄桑感覺,但又是一件現代的美術作品。
2009年由於有全國第十一屆全國美術作品展覽,我創作了一組作品《城市鏡像》。《城市鏡像》從技法上我盡可能讓它接近傳統的版畫標準和技法,全國美展對版畫作品從來有比較嚴格的規定。為此,我采用了兩種版畫方法來創作,城市的景物我采用了絲網版畫的方式來完成,這樣才能將現代城市高樓整齊劃一的樣式表達出來;動物則采用了銅版畫的方式來做,盡可能地做出一種手工的、溫潤的感覺。這兩種完全不相幹的物象放置在一起,其實就是兩種生活、兩個時代很荒誕地撞在了一起,一個時代有山川、河流、動物、簡單的生活……另一個時代有高樓、便捷、快節奏的生活,但是喪失了簡單的溫暖人心的一些事物。現代化就是這樣,它既能讓我們擁有一些東西,也讓我們喪失了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如人與自然、人與動物親密無間的關係,有一些東西一但喪失,可能意味著永遠找不回來了。
作品的社會性在不同的階段是不一樣的,比如說80年代的作品,更多是一種對自然的崇敬,和一種個體的生命體驗,呈現出來的作品更講究形式,也比較唯美。相比之下,後兩個階段的作品更關注文化變異與消失、城市現代化以及現代化帶來的問題和困惑、焦慮等等,我並不在乎作品是不是具有社會性,但是社會的變化會影響到我的創作,留下一點烙印。
《鳳凰周刊-生活》:請談談您的藝術理想及您崇尚的藝術家的生活。
曹瓊德:就我個人的情況而言,我並不想單純地做一個版畫家。近幾年,我畫了許多素描及丙烯作品,我還嚐試將油畫與丙烯混合起來創作作品。在這一類作品中,仍然是使用我偏愛的綜合技法,水墨的、丙烯的、油彩的,隻要能豐富作品的表現力,什麼方法都可以采用。其實我們看整個西方藝術界,單純的版畫家十分稀少,大多數情況下是又能做油畫又能做版畫,這種跨界的身份特別能豐富一個人的創作,如果你將版畫的創作方法應用到油畫中,可能會產生很不一樣的作品,反過來也是一樣。我更看重藝術家這個身份,我更願意做一個藝術家。
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擁有一間較大的工作室,可以每天畫畫,畫畫之餘伺弄一下自己院子中栽種的花草,十天半月與朋友小聚一次,聊聊閑天,周末與家人到野外休閑一下。
我最喜歡的事情是旅行。年輕的時候我曾經讀過一部挪威極地探險家阿蒙德森的傳記小說,這部書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雖然探險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可望不可及,但這種對未知世界的想象與渴望時時牽引著我,旅行是滿足我的這種渴望的一種方式。而這種通過旅行獲取的體驗與知識更加深入人心,在人生的某個特定階段它甚至於會直接影響到我的創作。
(原文載於《鳳凰周刊·生活》2011六月號,此處略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