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1 / 1)

先出左腳,然後是右腳,踏出這個門檻之後,扶思忍不住回身抬頭望了眼這座客棧。

慢慢收回目光,扶思轉頭看自己身邊的這個整理馬鞍的人,突然開口說道:“誒,我們在一起吧。”

勝雪動作一頓,然後想了想,很直接地就問了句扶思:“你喜歡我了?”

於是勝雪也想了一想,然後老老實實回答:“有一點,不過還不嚴重,我隻是不喜歡一個人而已。”

扶思卻笑了,說:“這樣最好,看在你坦誠的份上,那我這個狡詐的掌門也坦誠一次,我喜歡你,並且覺得等你慢慢喜歡上我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扶思微笑起來,一陣風吹過,她舉手將頭發往雙鬢攏了攏,然後笑對勝雪說:“走

吧。”

其實這跟勝雪想得不一樣。

明明表明了之後兩人就該共乘一騎了吧,可扶思沒等他開口,等他上了馬後就自個兒走到另一匹馬邊,翻身,利落上馬。

勝雪低頭,握住自己的韁繩鬱悶地抽了一鞭。

兩匹馬都歡快地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他們要去這荷嶺的另一個地方問一個人。

破爛的棚屋,地是黑褐色的,上麵緩緩流動著倒出的汙水。

勝雪直接將自己雪白的衣服下擺撈起來,然後坐在馬上不肯下來。

一個老嫗佝僂著背從棚屋裏出來,花白的頭發下雞皮似的皺巴巴的皮膚,一雙渾濁的眼球滿是對不速之客的恭敬。

“掌門。”

勝雪一笑,氣度風雅:“榮老,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此次前來,就是問那件事情的。”

老嫗點點頭,轉身進了棚屋,勝雪也不催,隻是鬆鬆提著韁繩坐在馬背上等。

過了半天老嫗才出來,雙眼低垂,雙手小心地捧著一個錦盒,花紋錦緞的東西在這地方的破爛顯得異常突兀。

勝雪自然不會在意,隻是點了點頭,說:“打開。”

紅緞覆著的盒麵緩緩開啟,露出一張泛黃的宣紙。

不過雖然泛黃,扶思憑著自己的感覺,敢認定這一定是河洛產的上好宣紙。

勝雪正色取過那張紙,細細地看了下,臉色微微一動。卻沒有說話。

“怎麼了?”看見勝雪臉色,扶思三分擔心七分好奇地湊過去看,但她剛湊過來,勝雪就動作迅速地將紙揉成一團,扔回錦盒裏,吩咐道:“鎖好。”

“啊,小氣鬼!”扶思不滿意地抱怨了一聲,勝雪裝作沒聽到,老嫗沒理會這位小姐,直接躬身行了行禮,然後退了下去。

扶思不滿意,很不滿意,拉緊韁繩轉過身去。

“扶思。”有點低沉的聲音。

“幹嘛。”沒好氣地回答。沒回頭。

“我們先分開吧,我需要回下流風門,有些事需要處理,你幫我下,去息城見一個人。”

為毛我要幫··扶思轉過頭去,正打算反駁,結果看見勝雪的神色愣了一下,不由自主聲音就低了下去:“很嚴重?”

“有一點吧,”勝雪苦笑,略緊韁繩,走到扶思身邊,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目前可以信任的人隻有你了。”

“這麼放心我?”

“嗬,”勝雪嘴角一揚:“是的,很相信。”

這麼爽快反而讓扶思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擺擺手:“那好吧好吧,大爺勉勉強強幫你下。對了,你要告訴我做什麼唄。”

“去息城,見一個叫做‘釀神酒’的人,他知道寰天玉進一步的線索。”扶思說得很快,然後微微停頓了一下,複道:”而扶思,最終的目的,是得到那塊玉。···你幹嘛這麼看我?”

扶思右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的那種?”

勝雪笑了:“你這麼說還真是,像。嘛,我希望最後是我們兩個一起數錢。”

“比較會說話。”扶思下了評語。

“恩。”對扶思的不按理說話勝雪有點無奈,但馬上正經了起來:“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分頭。”

“好。”扶思懶洋洋回答道。

“一,二,三!”尾音剛落,兩人同時揚鞭,一個向北,一個像東,都沒有回頭的開始策馬馳騁。

黃土飛揚,老嫗透過油膩破爛的窗眼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無言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