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清潔的蓮花浮動著黃昏,一邊是洶湧的煉獄激蕩著血色。他從來沒有麵臨過如此大的抉擇,錯與對十分的重要起來,一時間猶豫不決。
以後的路該怎走,對他來說難以想象,鐵定艱難,十分的淒苦,甚至正邪都容不下自己,覺得自己與綰晴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像是月亮一樣,時時可見,但無法走近。以往的修真是為了如魚得水,不至於在山林間死於非命,可要是放走妖獸,自己將背負起一個巨大的責任。
他祈求道:“你身上還有讓我暫時保命的丹藥嗎?如果沒有,我想請你快去百草堂拿幾粒。”綰晴於心不忍,見白岈奄奄一息,清寧的臉頰變得有些呆萌,將一粒藥丸塞入白岈口中。
白岈感覺冰涼酥骨,體內血氣宛如冰融過後的潺潺溪流,優美的流淌著,疲憊消去打扮,魔心舒緩,如陽天之下爽朗起來。他精力充沛,意氣風發,我道之心燃起,拔出神霄劍,凝眸射冽道:“這些妖獸已無魔心,誰會相信?還是我放它們走吧。”
綰晴見白岈威儀不可侵犯,詫異半響,迎風而立,道:“鑰匙在染莊主手裏是眾所周知的,你放它們,天下人也會懷疑染莊主的。”
白岈將手中鑰匙攥的粉粹,猙獰笑道:“我不是已經墜入魔道了嘛,搗毀這鎮妖塔綽綽有餘……”抽出神霄劍目露凶光。
綰晴吃驚少許,一向淡漠的青蓮莞爾一笑道:“有意思,還是我陪你走吧。”
白岈一怔,見她慢慢的抽出唐刀,眉眨之間紅傘飄搖而起,燕子飛舞周身,散發的真氣宛如青綠色的火焰,正是那陰寒嘹唳的鬼火。
雖然驚喜,但不忍她與自己一道被人追殺,勸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要去郿山雨花社!”綰晴細骨玲瓏、清雯寧默,回道:“我拒絕。”白岈沉吟道:“你留下,我會回來的。”
綰晴道:“時間不夠,挨個開門是能放多少?不如——搗毀。”白岈見勸不動她,閉目一笑,魂體運轉,赤瞳火睛,登時白氣蒸騰,朦朧幻影,道:“感覺你的丹藥可以暫時壓住魔心,使用鯨吸大法再好不過。”
他猙獰一笑,身法詭異,神乎其神,大風雷霆瞬間爆發,整個鎮妖塔搖搖晃晃,盡被刀光劍影淹沒其中,轟隆坍塌,雷霆噪耳。白岈飛來飛去,斬來斬去,身體好似一個無所不吸的黑洞,往來馳騁,劍法打的犀利嚇人,不消一刻,偌大的鎮妖塔被斬擊的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眾妖本想趁機逃脫,無奈這裏大風鼓舞,狂暴而不外散,如被困在強大的重力場中,不能挪動分毫,不禁嚇得魂飛魄散。趕來的犼之教徒,遠遠看見鎮妖塔恍惚被一個半透明色巨大球體包裹,裏麵雷鳴電閃,刀光劍影,有一個鬼神瘋狂的淩舞斬擊,襲天擊地,猙獰大作。
無時,鎮妖塔被青燐鬼火燃燒焚蝕而毀,白岈息止鯨吸大法,諸妖鵠立風中,盡皆瞠目結舌,雖然活動自由,但不敢輕舉妄動。綰晴撐起紅傘,道:“走吧。”白岈迎風瞻望著攜秀山舫百感交集,此番離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傷然少許,輕輕點頭。
隻猙獰冷笑的,留了一句:“哼哼,若之功悉若我哉,犼之教徒們,想殺我白岈門都沒有!”
綰晴架起雲朵,兩人相依盤腿而坐,一路不言不語。鯨吸大法本來難以壓製,一經施展,藥力逐漸失效,疼痛宛如雷電般一絲絲加重,他累的麵色發白,呼呼大喘,急忙按落雲頭,在樹下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