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跌落煌海之中,自知內傷嚴重,無法應戰,隻得閉息潛水,暫別風頭。這第五蝶的“陰”讓白岈又氣又恨,很像把她擒來好生教訓一番。
下海除了一定水性閉息之法外,若能如魚得水,也是一門需要曆練的境界。
古有雲:深海之下有龍宮。如果沒有仙氣護體,在水底所留時間太短,即便尋得了龍宮也無法一睹風采。
白岈懶洋洋的在海底瞎想了一番,不知道龍女長的什麼樣,美人魚又是什麼樣,天下之大恐怕自己所聞所見寥寥無幾而已。必須精通七十二般變化,方能逍遙自在。
於海底遊水多時,不辨方向,漫無目的的遊走,已不知行了幾裏,過了幾時,正要浮出水麵喚氣,遙見海底有一縷不散的清光若隱若現。心奇之下,疾疾追尋而去,卻是一座皇家大苑,外圍由半透明色的水氣包裹,水不得入,人不得進,乃是一層極為嚴密的五行護罩。
正門處,牌匾由青石打造,橫書“漁美人”三字。
白岈震驚道:“漁美人皇宮難道在這裏?漁煌一定在此閉關,我若是能生擒於他,害怕救不了綠綠?”轉念一思,丁若雁曾說與他平分秋色,想必武功精湛,恐怕難以得手。
幾經衡量,還是對付漁煌安妥的多,比對付馬旄騎的鏡水陣法容易,隻是不知道這裏究竟有多少馬旄騎。他雖然心有餘悸,其實馬旄騎對付白岈也是心驚膽戰,恐怕是有史以來最令馬旄騎聞風喪膽的一個對手。
白岈不敢打草驚蛇,輕輕的施展“神龍破道”,撬開了五行護罩,躡手躡腳而進,先打探煌宮虛實,方能便於下手。
煌宮內幽謐無人,唯是飛鳥啼鳴,清寧安雅,連個守衛的蹤影都沒有。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院落中有一根曲折蜿蜒的石柱通向了海麵。依方位來看,正是有朋島的煌天府,大抵是個往來通達的遂道。
白岈感覺草木皆兵,驚疑道:“漁煌應該不知道我潛入此地,怎麼如同十麵埋伏,敵人會隨時殺出?”撓頭不解的喝了口酒壓驚,繼續遊覽煌宮。
尋覓多時,不見一個人一馬,朦靜若空,恍惚時隔百年後的一座古老山莊經由春雨的洗練,變得宛如熱帶雨林般的濕潤幽深。
白岈身疲力竭,尋了一個涼亭,於院中摘了些青梅下酒,喃喃自語道:“在海底建宮,想必也是捭闔建造術。”無聊之際,取出《摹肖瞳》秘籍,觀覽少許,不禁驚歎道:“好功夫。映天瞳我學不會,這摹肖瞳我卻適合,不妨修練一番,搶了艾魚的風頭,氣死他們。”
映天瞳,是一門瞳術,雖有個“映”字但並非是依樣複製,而是講究心若止水,將視線、感知相融一彙,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視線。另有一種迷惑敵人眼睛的手段,使其視覺產生角度偏差,無法識別攻擊路數的確切方位。
對於這一點,看似與白岈製衡絕學中的“鏡花水月”相仿,但實則是有很大的不同,遠沒有“精華水月”的錯覺驚人,而且隻能依靠眼睛來迷惑對手。如果敵人不看“映天瞳”,則沒有角度偏差。
摹肖瞳,與其說是一門瞳術,倒不如說是一門心眼相通的內功,以九轉金脈的內氣催行,來依樣複製敵人的“招式”。
值得注意的,摹肖瞳所複製的是“招式”,並不能洞悉武功中所包涵的“武道奧義”,也就是說無法學會。但會記錄所複製招式的動作、真氣運行、經絡穴位的采用等等。
白岈自打修練“六合魂體”後,已經具備了超強的身魂境界。古往今來,即便鬼道流武者,也鮮有修練至“第六合”境界的人。雖然與九轉金脈不同,但根基較深,入手並非難事。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是技不壓身,自當獲益匪淺,唯是時間不多而已。
幾日的修練初成小果,但是白岈的眼睛並沒有像艾魚的眼睛在施展摹肖瞳時會變成藍色,依舊是紅瞳赤眼,隻是會在運轉時恍惚掠過一道藍光。
懶懶地舒展筋骨,繼續四處搜索,每日練功、尋覓,十分單調,時有焦急上火的心情,隻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日,偶然間發現了一座用琉璃瓦改造的瀅壁之房,清涼敞亮,殊為豪華雅致。好奇之下,本想一探究竟,然而始終推不開這扇亮如明鏡的石門。
白岈嘟囔道:“可惡,最討厭這些機關玄室,真想一劍斬碎!”顧慮會引起騷動,讓馬旄騎追來,也不敢放肆,在門前逡巡良久,惱恨道:“九幽寶塔我都能斬碎,何況是這琉璃壁?除了蛾眉鏡,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在瘋殺一場,權當娛樂。”
但凡遇見堅不可摧的防禦,白岈總想著用“製衡天下”將其斬碎,然而一想到硬來,不禁讓他心頭浮現起與花蠍姬的蛾眉鏡硬碰硬後所留下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