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與夜9(1 / 2)

清晨,溫和的陽光普照在了鬆軟的沙灘上,岸邊的浪花蕩蕩洋洋,似乎在極力喚醒著昏迷的人。

白岈渾渾噩噩,身體下的黃沙變成了黑色,受到了他體內黑暗文字的毒氣腐蝕,一絲絲的疼痛入心,呻吟之中難掩那抹痛苦的掙紮。

疲憊的睜開眸子,見海天一色,陽光溫煦,岸邊坐著兩位窈窕的少女,皆是粉衣淡妝,清涼無汗。她們挽起裙擺,纖足在水中踢打,十分悠閑,笑容淺淺的像是雨後嬌嫩的芙蓉。

“是你們……”白岈見是蓯蓯蓉蓉後鬆了口氣,吃力地坐起身體,撫著心口,仍覺毒氣入心,真氣逆流而失。

蓯蓯回眸努了努嘴,哼聲道:“你對我們這麼凶,本不該救你,但是為了公主,勉強救你一次。躺著別動,黑暗文字是至陰之毒,不壓太陰練形,這黃沙被陽光照射,剛陽耿正,可以緩解你的痛苦,延遲發作,還是好生休息吧。”

白岈抹了抹額頭汗水,呼吸紊亂,信得過她們,可是躺下療傷,如被萬劍紮身極其痛苦難忍,因此遲疑不下。但為了求生,咬著牙,用黃沙掩蓋全身,輕和的施展“神霄真氣”來祛毒療傷。

蓉蓉托著螓首,悶悶道:“沒用的,省點力氣吧,黑暗文字不是毒藥,是咒印,隻能用真氣衝破玄關,無法逼毒。我看呢,你還是帶著公主,向奈九娘娘求救吧,除了墨媂,隻有她能幫你。”

白岈眉眼一瞪,蓉蓉忙即捂住嘴巴,眨著大眼睛看著他,白岈冷聲道:“我恨不得殺了她,怎麼會向她求救,在痛苦我都忍受,反正生無所戀,一直是在痛苦中報仇,何必要什麼輕輕鬆鬆,保什麼性命。”

蓉蓉道:“不去就不去唄,幹嘛發火,再說奈九娘娘未必能解開墨媂的黑暗文字,找她求救,十有八成她是會下令,讓墨媂來解毒的。不然丁若雁早就去找奈九娘娘了,何必忍著痛苦受折磨呢?”

白岈驚疑道:“奈九姮娥的造詣還沒有墨媂高?”

蓯蓯笑道:“隻有黑暗文字而已,其他的墨媂根本無法與奈九娘娘並肩而論。不是我打擊你,你雖能打敗烏魈,但是與奈九娘娘的境界還相差太遠。記得仙界大會時,指點論道,當時申屠司夜、納蘭燭、烏魈、墨媂四人聯手也沒能從她手中搶到仙果。”

白岈充耳不聞,從來沒有考慮自己的對手有多強大,有的隻有報仇之心,追問道:“黑鯊魚究竟想做什麼,他們要‘不那芳華’有什麼用處?”

蓉蓉笑道:“是納蘭燭想要,墨媂順水推舟,送個人情罷了。有些事,納蘭燭不敢做的太過火,有墨媂幫忙,自然開心。”

“墨媂就敢做?”

“墨媂是研究禁術出身,從來不避嫌,她可以研究一切禁術,故而行事比較無情,往往不聽差遣。”

白岈哼聲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鬼道流是烏魈懷念蕭姝而癡迷弘揚的修真,墨媂為什麼要煞費苦心的鑽研?”

蓉蓉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她在懷念烏魈呢,人都有個怪脾氣嘛。也許是魔道該有自己獨到的神功理念,就像仙界所推崇的‘天道流’。而對武者而言,鬼道流的武功能夠速成,是個極大的誘惑,利於招兵買馬。”

白岈若有所思,這“鬼道流”隻不過是一門極其凶險的修真而已,與其他五道修真相比,並非是獨占鼇頭,六道各有千秋,無優劣之分。

蓯蓯見白岈發愣,捋發輕聲道:“嗯……我們該走了,你自己保重,你現在很危險,我可不想被他們看到跟你在一起,否則鐵定被殺。這裏是長霓島,萬事小心,墨媂的魔手可以觸及此島,你保重吧。”

未等白岈回應,蓯蓯早已拉著蓉蓉的手疾疾而去,一副落荒而逃之狀。白岈沒有怪罪,心裏已經很感激,知道自己的處境,一來放不下四娟,二來又不認識路,隻得又在黃沙裏躺了幾個鍾頭,便硬撐著身子繼續趕路。

時至黃昏,夕陽西下,海上批上了一層美麗的黃紗,朦朧金黃,似有所夢。天氣略有涼爽,似春夜裏的雨中,初秋黎明的風裏。

他懶洋洋的伸了伸懶骨,感覺身子被濃濃的蛛絲包裹,極為不適,體內的黑暗文字緩緩發作,動作越來越僵硬,心底裏總有一種血腥的聲音在引誘自己聽從惡魔的差遣。

這一刻他才明白黑暗文字的真正恐怕,原來所謂的束縛,是在痛苦中出賣自己的靈魂,讓心意跟著文字的指示而走才能減緩痛苦,獲得相應的魔力。

煩躁之時,遙見山裏裏有人影徐步而來,白岈不敢暴露,恐是墨媂眼線,急忙躲在岩石之後耐心等待。誰料此人行動緩慢,似是跛子,步履蹣跚。身處樸素的麻衣,頭戴鬥笠,左腰間掛著寶劍,右手提著燈籠,看模樣約有三十出頭,五官英朗,卻是閉目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