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千語撇撇嘴,歎道:“唉,真是見色忘妹。不是信兒,就是梓兒,看來我這個妹妹隻有靠邊站的份兒。”
桑裏笑嗔道:“你少在這裏和我酸言醋語的,自有一人能治你。到時,你可別怪我反諷你。”
桑千語嘟了嘟嘴,道:“是是是,不敢,不敢。告訴你就是了。梓兒去鎮子上了。”
桑裏道:“她去鎮上做什麼?”
桑千語瞥了他一眼,道:“李默住在鎮上的紫泉客棧,她到那兒找他去了。”
桑裏道:“李默?”
桑千語笑了一聲,道:“怎麼,你不會不曉得他吧?”
桑裏有些忿忿的,道:“哼,怎會不知道。”
桑千語知他把李默視作了情敵,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偷偷一笑。
李默並不住在紫泉客棧中。白梓向掌櫃的一打聽,慌了神,險些跌了一跤。
掌櫃的見此,露出陰陽不定的笑容,問道:“那位李公子是姑娘的什麼人嗎?”
白梓瞅瞅他,見他笑的可疑,便問道:“掌櫃的知道他在哪裏?”
掌櫃的伏在櫃台上,陰陰笑道:“在我們鎮子上,旅客不住我這紫泉客棧,便隻有一處地方可住。”
白梓見他說的可惡,便也陰險地瞪著他,沉聲道:“哪裏?”
掌櫃的笑著一字字地道:“‘芝露館’。”
白梓看著他,兩眼眯萋,半晌,冷哼一聲,轉身走出去了。
芝露館,一聽就是不良場所。他李默真是無恥之徒。在長安,有笙歌苑,到了這裏,又去什麼芝露館。真是氣煞人也!
芝露館的大門敞開著,白梓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因不是在夜晚的黃金時間段,光顧的客人不算多。隻有妓女們扭動著腰肢晃來走去,醒神兒。見了白梓,有些詫然,隨即又不在意地笑了笑,慵懶地自去找人打趣去了。
有一間廂房,白梓聽出是李默的聲音,便一腳踹開了那門。那李默閑適地歪在羅漢榻上,身旁簇擁著三個衣衫單薄的女人。一個妖豔的女人斜伏在他身上,正笑著往他嘴中灌酒。
李默本來無意喝那女人送來的灑,見白梓沉著臉闖進來,便很配合的一口飲下了一盅。一壁還笑著擰了一下那女人的臉蛋,惹得那女人嚶嚀一聲,笑嗔道:“嗯?真是壞死了。”
另外兩個女人見他有反應,便趕緊擁上去討歡。
“公子,吃我這杯酒吧?我這酒甜的很咧。”
“嗯?公子,我這酒也很甜呢。不僅如此,我的人更香甜呢。”
李默一個一個的招呼,絕不怠慢了哪一位,笑道:“是嗎?那先都吃了酒,再吃別的。”
“嗯?公子好壞……”
“出去!”白梓忍無可忍,自腹腔內低喝道。
三名女子先是一怔,隨即藐視了她,繼續爭寵。那李默也視若無聞,笑嘻嘻的和她們調笑。
白梓震怒,抄起桌上的茶盅朝一個最親近李默的女子砸了過去。
李默眼疾手快,手一伸,捉住了飛來的茶盅。驚地那三名女子忙向後一躲。
李默翻身坐起來,嗔道:“你瘋啦!”
白梓利眸瞪著那三名女子,厲聲道:“再不滾,小心我刮花你們的臉!”
那三個女人一聽,相視一眼,知是辣貨,都不敢造次,忙忙地爬下榻,扭著屁股跑出去了。
李默見她們都撤了,也無戲可作,隻得裝作無所謂,一腳踩著榻沿,一腿耷拉著,一副吊爾郎當樣,隻把茶盅在手上把玩著。
白梓走上去,問道:“李默,你究竟要氣我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向你道過歉,認過錯了,你難道就不肯原諒我嗎?”
李默冷笑一聲,抬眼看著她,道:“笑話,我何嚐生氣了?再說,有誰敢生你白大小姐的氣呢?”
白梓聽他這樣一說,氣的狠命地咬了咬嘴唇,側轉身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爹是白瑉宮的宮主,我是我爹的女兒。我能有選擇的權力嗎?這能怪我嗎?”說著眼圈兒都紅了。
李默聽她尾音帶著點哭腔,又見她氣成那樣,神色也是微微一動,心中不禁也軟化了。他最初氣她,不告訴他真相,可這也不能全怪她,她說的對,他壓根也沒問過她的出生呀。所以他想了想,也沒那麼氣。她那一次栽贓陷害他,他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最起碼化解了爺爺對他多年的猜忌。這樣一想,他對她又減了幾分氣。後來,她反被他投進了大牢,吃了一些苦,他更加覺得兩相抵過了。這一路,她又唯唯地跟隨他,他看著她著實可憐可疼,哪還有生氣的道理。但,不知為什麼,總還要慪慪她。這也許就是她白大小姐的過人身份令他有些望而怯步、尷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