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子,靈魂的聖鬥士(1 / 3)

文化走筆

作者:邢玉婷

存在的神話

“亞洲銅,亞洲銅/祖父死在這裏,父親死在這裏,我也將死在這裏/你是唯一的一塊埋人的地方

…… ……

亞洲銅,亞洲銅,擊鼓之後,我們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髒叫做月亮/這月亮主要由你構成”

(海子:《亞洲銅》)

“海子是中國詩人裏有金子成分的少數幾個人,是有天才之前的詩人,這在今天是非常少見的。”(歐陽江河)“詩人海子的死將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神話之一。”(西川)

不管怎麼樣,最能引起受眾關注的是災難與死亡。“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這是他的《祖國(或以夢為馬)》裏麵的詩句。它宣告了詩人最終的使命。海子死於自殺。他於1989年3月26日(即他的第25個生日到來的日子)的下午5點3分,在河北省的秦皇島市山海關境內的山海關至龍家營之間的一段火車慢行線上臥軌,被一輛貨車攔腰軋為兩截。

海子就那麼默默地倒下,默默地為中國當代文學劃分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時代:“海子時代”(界定從1982年海子開始詩歌創作到1989年海子辭世的七年詩歌的年份)和“後海子時代”。

兩個時代是那麼的迥異:一個是要求集約,一個主張發散;一個以隻存純潔、無私、堅守和內斂以期贏得集體景仰的類行分時代;一個魚龍混雜的以自由甚至包括分裂為訴求的個人泛金錢主義時代。“後海子時代”是“快活”的消費性詩歌的時代。

舉個例子:1989ff-4月8日,北京出版社《十月》文學雜誌編輯部給海子的家人彙去了他在1989年第二期《十月》上發表詩作《太陽》的稿費:360元。而現在在文學雜誌發表一首詩一般隻不過是5到30元,按物價水平折算相差何止百倍!

審美死亡

追求生命的理想與生命的價值是海子詩歌貫穿始終的核心主題。在完全可以保證客觀的前提下說,在“海子時代”,沒有哪一位詩人能夠像他那樣如此執著地關注著、追索著人類(包括自身及他人)生存的價值與意義。

他用他詩歌中的兩個最基本、最直白的元素表達:

“在火光中,我的生命跟不上自己的景象”

“就是要成為太陽的一生”

“太陽用完了我”

15歲上北大,從小就表現出聰穎非凡的海子隻相信“天才短命”,他要在“塵世”中“求異”。他在最後幾年隻給人看到了一個線條,甚或是一個點。他喜歡流線,喜歡美妙的順暢,就像一隻豹子-——在尼采、雅斯貝斯、海德格爾的引領下……他說他喜歡:狂飆突進!

“我看見了不該看見的”

“我達到了不應到達的高度”

“我走到了人類的盡頭”

太陽。太陽的高度。太陽的高度上有海子的天堂。餘徐剛說:“海子決定乘著天梯(鐵道)去上帝(太陽)那兒去報到”。那是唯一的一塊有著美的適意的地方。

他自己描繪過順著天梯(鐵道)走上的天堂上麵的生活:

“天梯上的夜/天堂的夜虢夜歌歌唱了我/弓箭放下俄畫出山坡/太陽放下弓箭腋晚畫出山坡”(海子:《太陽·彌賽亞·夜歌》)

臥軌是“最便當、最幹淨、最尊嚴的了”,審美式的死亡態度源於海子對“美”這種精神價值的一貫追求。拿“鐵道”這個工具進行“延伸”,因為鐵道可以連接、溝通這個現在已然沒落了的“詩國”,甚至是全世界,而且也是唯一的最為便利的一個渠道!他認為他作為一個始終在追逐著王位的“王子”有責任也有能力給“世界之夜”送去光明!他在期待改變,並且亟待改變:

“有一次他走進昌平一家飯館。他對飯館老板說:‘我給大家朗誦我的詩,你們能不能給我酒喝?’飯館老板說:‘我可以給你酒喝,但你別在這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