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淺在那頭笑著,陰陰柔柔的:“溫虞,我不像你喜歡糊弄,我就跟你爺爺說,辛淺沒什麼本事,早年確實在煙火之地呆過,但賺的是體力錢,靠自己的本事活下來的,您老人家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我想跟你孫子在一起,不管他將來娶不娶老婆我都會釘在他身邊,如果我不樂意讓他包養了,我也會自己走,不需要您拿笤帚趕。”
溫虞想自家祖宗的臉色,一定像木頭似得,辛淺就說:“是,我原以為他聽了多半會氣得腦溢血,哪知道他無動於衷,勸我說‘辛姑娘,你要好好做人,可以找個不錯的人家,我們家薄青不是你的良人’”她在那頭笑道:“原來你家老祖宗也知道,他孫子溫薄青不是個好種。”
溫虞跟著她在電話裏調笑一會兒,詢問她身體狀況和回來日期,本想就此撂了電話,又想起公司戶外活動的事,便問道:“我堂哥現在在不在你身邊?”
辛淺往身邊的男人身上一瞅,回答:“在外頭給我幹苦力呢!有什麼事,我給你轉達一下。”
溫虞想了想,說不用,掛了電話,再聽葉瑧八卦了幾句,各自回家。
溫薄青聰明,辛淺也得把握分寸,他究竟想問溫虞的事,還是他和那男人關在門裏商量的事,她心裏明白,但不能說明白,隻能笑著說:“是啊,就是你那堂妹,當時她聽了臉都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未經認人事的大姑娘。”
“什麼大姑娘,老菜根罷了。”
“老菜根,你不也想咬一口嗎?”
溫薄青笑了笑,沒接腔,抽身離開,進浴室裏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她正拿著他的手機,他走過去拿過來看了眼,正玩著手機遊戲,他笑道:“都多大歲數了?還玩遊戲。”
辛淺說:“現在的人不會發短信調情了,他們一般在網上勾搭小姑娘,搭上了就哄她們過來。”
溫薄青笑道:“好大的醋味。”他換了身衣服,見床上的女人不著衣縷,完事後的肌膚隱隱泛紅,青紫交錯位置格外惹人憐。他心裏笑,難怪都說女人像花朵,需要滋潤和疼愛,果真滋潤過後尤外嬌嫩欲滴。
兩人又耳鬢廝磨一陣之後,他驅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飯廳和別人碰頭,那男人見了他,打響指讓侍者上酒,溫薄青拉開座位,笑道:“何董不必這麼客氣。”他仔細品嚐,笑道:“應該是九幾年的。”
何新禹笑道:“你幫我這麼多次忙,應該的。”
溫薄青也不繞圈子,把東西交給他說:“李總初步定下的投標書,標價都有,應該會改動,但也不會改得特別大。”
何新禹翻了翻,落款是李謹然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笑道:“多謝。”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
溫薄青喊道:“何董不留下來淺酌一口?”
何新禹頓了腳,轉過來笑道:“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那位,受不了。”
溫薄青笑笑,不勉強,又聽他說:“多謝你照顧她。”
溫薄青一愣,意識到這話裏的她是誰,便回道:“客氣,是你照顧她罷了,我隻不過是中間人,偶爾送點東西進去打點。”他喝了口酒,皺眉道:“你沒進去看過,監牢那地方潮濕陰暗,我站那兒就覺得難受,也不知道她從前一個小姐,怎麼挺過來的。”
那人杵在兩步外一動不動,想起十八、九歲的女孩有一張圓臉,成天趴在他教室外的走廊上,偶爾看看風景,拿著相機照來照去,但等他出來的時候,裝模作樣轉了方向,照人去了。他見得這個姑娘多了,就打聽是什麼來路,那群兄弟笑他是不是看上胖墩了,他翻著人家的資料,就說胖墩也沒什麼不好。兄弟們樂了,就給他牽紅線,自說自話寫了情書給人家,那姑娘當天下午就氣喘籲籲,紅著一張臉說‘我願意’還把情書和所有他的照片遞給他‘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借著拍風景的名義,拍你的照片。’
那時候啊,他家裏窮,現在的姑娘都現實,看不上窮帥哥,隻有胖墩妹看得起他,將他當作是全世界,以他為中心轉著,他自尊心一下子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滿足之餘也就答應胖墩妹了。
然後兩人一起上課,回寢室,一起看電影,吃飯,會牽手會擁抱,像所有大學裏的戀人一樣,挺平淡的戀愛。
這樣的戀愛就像那胖墩妹純良的眉眼,溫和的笑容,像眼前的夕陽一樣,一去不複返。
何新禹朝酒店外的緋紅西天望了一眼,不在與溫薄青多說一句,快步走出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