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河之戰 (上)(3 / 3)

池生慈愛的看著他笑了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老將軍太過寵愛你,以致不知朝爭之險,要是那樣有用的話我早就上書了,我告訴你,就算我們寫了奏折,太後多半是看不到的,自從奸佞亂政以來,朝中各位大人當庭麵奏彈劾都沒有用,因直言獲罪者不下十餘人,不明不白死去的也有七八人,這還是我所知道的,不知道的又誰知會有多少呢。”

“那……那該當如何啊?”

池生再次哀歎,道:“我如今是沒有退路了,軍令在身,退必死於軍法,進雖也是一個死但還可有殉國之名,為家小搏得一份蔭封,至於你,此戰之後你最好暫且歸家,靜觀局勢變化,萬一……萬一哪天軍師也被治罪了,那就是天亡康國了,你……你……”池生低頭遲疑良久,才輕聲道:“你就設法逃奔易國,易國軍師與老將軍有舊交,且是個極重情意之人,聽說老將軍故去後,他在藏賢穀內還設了牌位供奉,想來不會薄待於你。”

“你是說賀軍師?”提到易國的賀軍師華真一臉的興奮,有關這位賀軍師的事跡他兩個耳朵早就灌滿了,隻是賀軍師在康國那段日子他正居於恩師家學藝,是以無緣一見,過後想來常常引為憾事。

池生點點頭,隨即皺起了眉頭。

“大人曾見過賀軍師嗎?”華真興致盎然的問。

“見是見過兩麵,不過沒有機會交談。”池生笑了笑。

“他是不是像大家說的那樣臉上總帶著……浮華的笑容?嘿嘿,先父談到他的笑容就是用的浮華這個詞,不過說的時候卻無絲毫厭惡之色反而似頗為讚許,那到底是怎樣的笑容啊?”

“嗬嗬,我也說不出,老將軍用‘浮華’言之算是很貼切了。”

興奮的華真終於察覺到池將軍神不守舍的樣子,想到他這個時候一定在思索夜晚的偷襲之戰,自己現在跟他談論易國軍師的確有些不合時宜,急忙躬身告退。

池生拉住他道:“承蒙老將軍看得起,把你托付給我,真兒啊,如果我此去不能回來,你日後千萬要謹慎行事,回去後找你方伯伯,把我的意思轉告給他,他一定有辦法幫你解甲回家,真兒啊,唉,我本該早些對你多加點撥的,隻因老將軍過世後我這心情一直不好,麵對你時總是難免思念老將軍,是以很多時候都是躲著你,加之隨後軍師失勢,我更加煩鬱,對你少了關切,還望你多多體諒我這做兄長的,其實在心中我是一直把你看做是我的親兄弟的,回去後替我在老夫人麵前多多請罪,就說我池生愧對老將軍栽培,無法再為陽府效力了,唯有在此禱祝老夫人金安萬壽,各位公子小姐平安吉祥。”說著他眼圈一紅,麵朝德昌方向躬身而拜。

華真的眼淚掉了下來,自從來到池生帳下,他還真有些不滿池生對自己的態度,隻當他不念舊恩故意冷淡自己,不成想這外表粗魯的將軍內心情感竟如此豐富,是自己誤會了他,急忙在一旁躬身代母親謝過他的禱祝,剛要開言道謝,池生看到銅棱的一個心腹朝這邊走來,他用眼色止住華真,嘴唇微動道:“我給你留下的一千人由木龍掌管,此人與我不合,到時在銅棱的那個心腹在場時,你隻管命木龍渡河救援,他必會推諉,如此一來怯戰之罪就落到他的身上了,銅棱抓不到你的把柄,記住了嗎?”

華真也看到了銅棱的那個心腹,閉著嘴“嗯”了一聲。

“去安排吧,不得有誤!”池生對他揮了揮手提高聲音吩咐道,然後迎著那人走了過去。

華真背轉身偷偷拭去臉上淚水,滿腹哀愁的走向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