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柔情纏繞(2 / 3)

然而,那天兩個女同事的話還是刺激了她,令她久久不能平靜,她甚至感到了沮喪,這麼多年的生活是不是過錯了,她很煩躁,那一刻憎恨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有什麼好,什麼都是一個人扛,這樣的女人活得累,女人的名字是軟弱,她想躺在一個男人懷裏哭泣總比獨自淚濕衣襟來酣暢,最起碼他會哄你不要再哭,會逗你笑,這樣的情景更富有生活的味道。一股無名怒火在心底緩緩升起,她不知怎樣才能平息它,有時候她是真的連自己也不太了解。三十歲還單身讓她覺得羞恥,因為這也說明她也是一個沒人要的女人,盡管她很漂亮,很賢淑,很正經,收入也不錯,隻能孤芳自賞,在這點她敗下陣來,她有點羨慕那些有男人的女同事,這些想法是以往從沒有過的。她能幹,休息時會做一手好菜犒勞自己,這些都有什麼用,一個沒有男人要的女人隻能過這樣的生活。她想到了父母,鼻子又一酸,他們肯定也在怪她太任性,應該像別的女人一樣擁有幸福的家庭呀!

這天她沒有加班,正常下了班。她要找個地方發泄她的鬱悶。她去了專業化妝的形象設計室,順便買了一件露肩連衣裙,黑色的,很性感。很夜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自己都有點認不出來了,一個豔麗的女人,假睫毛忽閃忽閃,煞是動人,眼裏寫滿寂寞,紅唇妖紅欲滴,渴望被親吻。她推開了一家酒吧的門,這是酒吧一條街,她隨意找了一家,沒有目的。一進去,她的眼睛不能適應裏麵的暗,她的眼睛很近視,她不戴隱形眼鏡,戴框架眼鏡,現在沒戴眼鏡的她簡直什麼都看不見。一個男人拉過了她,抱住了她,她還沒來得及看下他的模樣,就被灌了一杯酒,她從不喝酒,那嗆噪子的液體下了肚,她的頭就迷糊了,暈乎乎地靠在那男人身上,她記得自己還是看了一下他,感覺不像壞人,她從來就相信自己的感覺。她任由男人帶她離開了這裏,她坐在他的車後座,身上開始發癢,她酒精過敏,一喝酒就全身發紅,長滿紅色的小疙瘩,她隔著衣服在身上抓,臉發燙,頭沉得厲害,但她好像不害怕,沒什麼好怕,一個沒有男人要的女人能怕什麼。那個開車的男人似乎在哪停了下,下車出去一會,她以為他是上洗手間。黑夜裏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這些都不重要,反正她恨透了自己的現狀。男人回來了,開車,將她帶到了一個小區,她看不清楚建築物,周圍的,麵前的,眼睛不好,還頭暈,她想這是他的家了。

沒錯,這就是他的家。他將她帶到了家裏,她不想看這裏的擺設,隻是覺得很幹淨,一個男人的屋子。他倒了一杯水,拿出幾個藥片給她:“這是息思敏,治過敏的,剛才在藥店買的,你看到的。”她想說她根本就沒看到,她很奇怪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過敏,也許是看到自己臉太紅了吧。她吞了藥,杯子還給他時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她目光裏帶有些許哀怨,男人親住了她的唇,抱起了她。她有點窒息,感覺並不美好,想推開他,但沒有力氣。她明白會發生什麼,她還是有點怕,身體不停地顫抖。他抱她到臥室,將她平放在床上,她還是顫抖得厲害,她叫了疼。夜裏,她又做夢了,夢見了爸媽,無聲地看著她,她醒了。發現緊緊抱著她的男人,她嚇壞了,依然記起了昨天的事情,她開始後悔了。慌亂地穿好衣服,匆忙中她沒忘看下床單,皺皺的,什麼都沒有,她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呢,不可能沒有呀?”男人睜開了眼,她受到了驚嚇,逃似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第一個到公司來上班,她清醒了,她後悔不已了。一個人有什麼不好,自由自在,無人拘束,這種日子多逍遙,昨天的自己為什麼就死鑽牛角尖呢?她懊喪極了,她發現她的手機不見了,但她不會再去要的,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個陌生的男人了,那一夜她決定忘記,當作什麼沒發生,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她都記不得了,也不需要記得,希望從此不再相遇,她在心裏這樣禱告。她對公司所有人和所有她認識的人說她手機在公交車上被偷了,沒有人不相信,也沒有人再撥打那個號碼。她買了新手機,換了新號碼,一切都不曾改變。隻是她忘了她的手機短信內容沒有刪除,裏麵有她發給一個朋友的短信,告訴她怎樣到達自己上班的公司。

雲還是一個人生活著,平靜地生活著,享受著生活的平靜,偶而她會想起那一夜的荒唐,搖搖頭,她還是讓它從腦海裏消失了,然而她有點疑惑她的初夜為什麼沒見紅,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父母在世時就教導過她,她牢記了,也是這樣做的。她記起了一件事情,上初中時和同學一起騎單車去爬山,回來後就覺得不舒服,內褲上還有血,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應該與此事有關。她在考慮這兩年攢點錢,領養一個孩子,就這樣過一生算了,不要再想什麼別的,反正又沒碰到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人。三十歲的女人,身邊是很難有合適的對象出現的,大多數是比自己小的小男孩,如果不小心陷進去,會是無限期地等待,等待小男孩的長大,而那時自己已是黃臉婆,沒任何魅力,再等待小男孩提出分手。雲害怕這個,情願一個人無憂無惱地渡過。雲其實很想要個孩子,她想這是自己父母生命的延續,但是沒有,她自己也不會強求。

有一天,雲還是無奈地跨進了醫院,因為近來她胃口不太好,吃不下,還暈車得厲害,公司裏的有些氣味讓她聞著難受,這在以前都沒有的,她感到恐懼,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她不想死,她迫切地想到醫院做一次大檢查。她掛了內科,坐在一位年輕的男醫生對麵向他急急地描述她的病情,年輕的男醫生麵無表情地聽著。雲要是知道對麵這個男人就是和她渡過那一夜的男人她會立即走開的,這世上無巧不成書,當雲一進來他就認出了她,當然,雲還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來男醫生一直在注意她,他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她住的地方,知道她每天一個人來去。雲是個近視眼,有些事情總是顯得很遲鈍。盡管三十歲了,過了遲鈍的年齡。是她的手機幫助了他,這個女人,讓他有點點動心。他見過無數的女人,和無數的女人有過歡愛,和無數的女人說膩得要命的情話,他沒想過結婚,他要享受人生,享受生活,如果哪個不聰明的女人向他索要婚姻,他會在這個女人麵前永遠消失,沒有哪個女人讓他停住遊戲的腳步。他還年輕,隻有二十七歲。女人,對於他來說手到擒來,他,身高一米八,健壯,模樣不是酷,但能吸引各樣的女人。有一份體麵的職業,不為生計發愁,他也很自得。當他在酒吧看到雲時,隻當她是小姐,一個有著酒精過敏症的小姐,一個不稱職的小姐,他是她的客人,假若雲那天不是走得急,他會付錢給她的,他也沒料到,雲竟然是個職業女性,他本來想將手機還給雲,但雲一直沒打電話過來,他猜她是不想要了,這讓他有點好奇,想了解她。於是,依據手機裏麵的短信內容提示他到了她公司,在她樓下看她下班,看她一個人上公交,堅持了一個星期,他猜到她是個單身女性,還是個很潔身自好的單身女性。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有耐心,對一個不是很清楚的女人,他在考慮這個女人自己是不是應該采取下行動,一直在考慮,連老天都在幫他,她自己來了。他攤開她的病曆表,問她:“姓名?”雲回答了,他又問:“年齡?”“三十”雲答道,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三十了,看不出呀?”這時,他在想,這女人竟然比我大,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他看到她焦急的樣子,有點好笑,隨口說了句:“你是不是應該到婦產科去看下,你說不定是懷孕了。”雲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這句話從一個陌生的男人口裏說出來令自己有些難堪,雖然他是個醫生,但前提他是個男的。她也真的想起來了,這個月的例假已推遲十幾天了。

化驗結果得半個小時才能出來,坐在長椅邊等待結果的雲腦子有點亂,這麼巧的事也讓她碰上了。那個男醫生走過來,挨著她坐下,她覺得這個人真有點討厭,有點不安好心,她想離他遠點,挪了下身子。他笑了,問她:“如果是真的懷孕,你打算怎麼辦,流產嗎?”他看著她的眼睛。如果是真的懷孕,雲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想要一個孩子,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又有什麼不好。她在腦裏飛快地轉過自己的積蓄,這要導致她一年或兩年不能出來工作,她也打算辭職,因為電腦輻射對孕婦不好,還在想到時請哪位親友照顧好她坐月子,這個有點難,還是爸媽在就好了,想起爸媽她的眼睛濕潤了。男醫生有點奇怪這個女人,他觀察到她的眼睛紅了,他在琢磨這個女人可能要決定流產,也是一個俗女人了,他歎道。雲堅定地回他:“不,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他明知故問:“你老公呢?”這話讓雲很惱,狠狠地盯著他:“沒老公就不能生孩子嗎?”他拍了拍自己的頭:“這個當然可以呀,搞了半天你打算做單親媽媽,這樣好像不太好,你可以考慮給孩子找個爸爸。”雲樂了:“有誰願意呢,現在的男人都是很現實的。”“你認為我怎麼樣?”雲聽了覺得這個醫生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了,正好,護士小姐拿著她的化驗單,向她恭喜,她是真的懷孕了,她是真的有孩子了,真的要做媽媽了。男醫生似乎有點發呆,似乎是他自己懷了孕,連雲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雲走的時候,特意往醫院貼滿照片的牆上看了下,發現了男醫生的名字:肖雨歇。

那個晚上,雲輾轉難眠,也很興奮,她決定待孩子在她肚子裏長到三個月後就提出辭職,當然不能說是自己懷孕了,這會讓同事們嚇一跳,就說身體不好。肖雨歇醫生那晚也沒睡好,他在想他是不是應該結婚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個女人和他是第一次,如今孩子也有了,想想她堅定的目光,讓她一人帶著孩子,他感覺於心不忍,雖說她比自己大,自己也不解她的過去,而他不想遊戲人生了,他想結婚了,和這個女人結婚。

雲的辦公桌上出現了紅玫瑰,這讓公司所有的人驚奇,發現是肖雨歇送的,雲很有點氣憤,這個男人開什麼玩笑?他還約她下班後見麵。下班後,走出大廈,雲看到了他,他對她聳聳肩,因為他看到這個女人很生氣。他從袋裏掏出一個東西給她看,雲瞧見了曾經屬於她的手機。雲什麼都明白了。

婚後的雲很幸福,她辭了職安心在家待產,她的烹飪手藝讓他的丈夫讚不絕口,她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家和孩子都有了,老天真是厚愛她,在關閉一扇窗後,又為她開啟了另一扇窗。雲有時想想自己以前的想法就好笑,還是找了個醫生,而且還比自己小三歲,是自己的怎麼也逃不掉呀。婚後的肖雨歇很幸福,他覺得老天對他太好了,讓他找到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他要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讓雲的爸媽在天上安心。

絕愛如發曾繞指柔

一個雨天,細雨斜飛幾多浪漫又幾多愁。

跨出民政局的大門,許凡向右邊走向他那輛豪華的寶馬轎車,而王璐向左邊默默的離去,任雨水輕撫著自己的全身,浸潤著那輕薄的白裙,冰冷著自己的肌膚。她愛在雨中漫步,心情舒逸時,雨是溫柔的;心情悲傷時,雨像是貼心的好友,陪著自己一同落淚。

“小璐,我送你回家吧。”許凡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王璐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她隻伸出右手在空中輕輕的揮了揮,許凡也不再堅持,開著車走了。向左向右的距離是再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一切都結束了,許多事情似乎在冥冥之中早就已注定,在未開始之前就已經預見了結果。就像王璐和許凡的婚姻,在寂夜裏獨自空守兩年的寂寞之後劃上了句號。明知道是一段沒有幸福,一起走不到最後的婚姻,但是兩年前的王璐卻像一隻飛蛾毅然的向火撲去。她做了豪華的別墅、貴氣的寶馬轎車的俘虜。而如今,徒步淒美慢行在雨中的王璐有的是淡然的表情,翻然醒悟後的她掙脫了金錢的枷鎖,全身有一種重生的輕鬆。

雨水在她那頭黑色的卷發上凝結成了細密的水珠,就像披著一層透明的白紗。她用手在頭發上輕撫一下,手心便是一片冰涼。

“小姐你好,我是XX美發店的技師,我們店為了慶祝開業,搞了許多優惠活動,免費為你設計發型。”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忽然在王璐的耳邊響起。

小男孩的話語仿佛勾起了她的往事,她看著滿臉天真的小男孩沒有任何的言語。他臉上有著渴切的神情,他希望王璐能成為他的顧客。或許在王璐之前,他已經遭到過了許多的拒絕,他希望下一個目標能隨他一起走進他身後的那家新開的美發店。

“小姐,你的發質真好,又黑又亮。”小男孩露出了牙齒真誠的笑著。

或許這是他一慣的職業說詞,但還是讓王璐的心裏一動,她仿佛又聽見了消失了許久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她講:“你頭發又黑又亮,千萬不要讓工業原料去破壞了它的天然光澤。你是我的黑發天使。”

因為這個聲音,王璐從來都沒有染過發。

突然間鼻子有些發酸,心有些隱隱的作痛,那許久不曾有的心悸又在她的心裏掀起了波浪,她似乎身不由已了,腳步跟隨著那個小男孩一起邁進了那個明亮的溫暖的店堂。

新店開張的第一天,生意還算紅火,看來人們心裏對新鮮的事物總是充滿了好奇。這個店子地處兩條街的交叉點,非常好的黃金位置。

小男孩很快的領了一個發型設計師過來,他站在王璐的身後微笑著,作著自我介紹:“小姐你好,我是一號發型師湯姆,今天由我為你服務……”

王璐看著叫湯姆的發型師的臉映在寬大的鏡子裏,像一個魔發師般對她下了咒語。她傻了,呆了,驚了。她隻是和鏡子裏的湯姆對視著,慢慢的視線變得模糊了起來,無聲的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

是他麼,鏡子裏一模一樣的麵孔?隻是王璐記得,他不叫湯姆,叫楓。

和楓認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是秋天裏一個細雨紛飛的下午。剛和許凡吵了架,王璐的心情非常的糟糕。金錢給許凡平凡的外表鍍上了一層鮮華的光環,這層光環也像蜜一樣招惹著蜜蜂和蝴蝶。

沒有撐傘,王璐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身邊的人和物都變得虛無了,它們在她的身邊模糊的晃動著,她腳下的路也模糊了。雨水淋濕了她紅色的風衣,臉上冰冷的液體不知道是淚還是雨水。

“小姐,我是XX學校的技師,我們學校正在搞免費剪發,免費設計發型的活動。燙發染發隻要50塊哦。小姐,你能隨我一起去嗎?”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切模糊的事物在一句清晰的話語麵前變得明朗了起來,她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的小女孩站在她的麵前,穿著粉紅色的褂子,胸著印著XX美容美發學校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