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並不短暫,我以為這七十二小時可以為我們贏得休整的時間。但,事情往往並不如人願。
我不常出現在警局,也並不完全屬於警局的編製,而這一次,是局長的電話。“少卿啊,我知道你最近有點忙,從邱敏、秦柯的嘴裏,我也沒問出什麼來。但是啊,畢竟,你也是我們警局掛名的顧問。咱們有事情,還是要找你商量的。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這案子我們是真的沒法子了,要是能解決,局裏也不會白讓你做事是吧。以後有什麼事,局子裏也能給點幫助不是?”
話,合情合理。所以,幾乎沒有可拒絕的餘地。當案宗放到麵前的時候,後悔已經太晚。一張照片,拍攝的場景是一間屋子的二樓。藕粉色的牆麵上斑斑點點,深褐色的痕跡,像是怪物的抓痕。但,詭異之處,還是那一地的血紅。地麵上鋪著厚厚的一層,色澤是一種血液特有的黑紅,正中間有一隻手印。根據調查報告,在昨天淩晨的時候,警局接到報警電話,電話中的人聲稱自己殺了人,想要投案自首。警局接報之後,很快就趕到了現場。報案人叫何誌勇,年三十歲,是一名大學在教的老師。他聲稱自己殺了妻子,屍體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而警方到現場所看到的,就是照片中的情景。
沒有屍體,沒有凶器,沒有指紋,沒有任何線索。有的隻是那一地鮮血,以及一個已經無法言語,精神恍惚的老師。照片上所能看到的細節不多,所以我和邱敏等人驅車前往案發現場。現場是一棟老式的居民住宅,小區門口已經被圍堵的水泄不通。一些年紀稍大的,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又來了……”
“是啊,是啊,那屋子又害死人了……”
“什麼時候,是個頭……”
閑言碎語之所以會流傳,往往是因為其中那微乎其微的現實。
當我們進入這間屋子時,盡管已經看過現場照片,但還是被觸動了。依照常理,人平均每公斤含有70ml~80ml的血液。而被害者的體重大約是六十五公斤,也就是說,即便她全身的血液流光,也無法覆蓋整個地麵,除非這裏麵有別的東西。整間屋子是正方型,朝南,地上隱約有家具擺放過的痕跡,可以大致複原房間內的陳設。隻是普通的布置而已,並沒什麼不同。
何誌勇的精神幾乎失常,我們見到他時,他正在舔牆角的石灰。他的神情呆滯,嘴裏始終在念叨些什麼,但是反反複複,沒有邏輯性,也無法辨別他說的是什麼。他的右手手腕處有一小段褐色的痕跡,一開始我隻當是碰到的汙漬,但很快,我就發現了異常。我顧不上許多,撩開了他的衣袖。蔓延彎曲的紋路,正中間是一顆龍眼般大小的肉瘤,肉瘤中間,是一張扭曲驚悚的麵孔。這就是被害人,何誌勇妻子的麵孔。
在人的身上,時常會長出很多奇怪的東西。這其中最正常的,大概就是在體內生長的結節啊、腫瘤之類的東西。當然也有生長在體外,皮膚上的,比如粉刺、或者痣。這其中有一種極其少見的生長物,叫做瘡,人麵瘡。人麵瘡的形成有很多說法,但在術法之中,人麵瘡是詛咒的一種。
調查過後,秦柯無奈的倒在沙發上,有些哀怨“這何誌勇的人際關係簡直是太簡單了,學校、家,兩點一線,幾乎沒有任何社交圈子。活的真可憐,怎麼跟你允少卿一個德行~”
邱敏的一個爆栗,讓他蹲到了牆角。的確,何誌勇的生活範圍太過狹小,小的……異樣。我和瞿昂走訪了他所教學的地方,辦公室凡是熟識他的人都給了以下的評論。老實、本分、沉默、節減,學生對於他的評價也不外乎如此。實在找不到被詛咒的原因,沒有動機。
另外,許滄那邊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地板上的血液並不完全是何誌勇妻子一個人的,還有其他的人。根據數據庫的比對,這些血跡分別屬於四個女人。核查了時間段,這間屋子真正的麵貌才被解開。
這間屋子,先後發生過四起殺人事件。每一起殺人事件,都是妻子被害,丈夫報警,沒有屍體,沒有凶器,沒有動機。從報警的說辭,到現場的細節,幾乎一模一樣,是完完全全的翻版。
我們找到了最初那起殺人事件的凶手,就是眼前的沈玉森。年五十歲,應故意殺人被判刑,又因為神經失常而減刑。現在的他,在專業的療養之下,也可以說出隻言片語,但對於他當時犯案的情景,回憶卻很模糊。他的右手手腕上,也有一個人麵瘡,麵孔的主人就是他殺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