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籌莫展之時,瞿昂忽然笑了起來“我有辦法,用束魂法。”
邱敏和我都微微皺眉,秦柯不明緣由,疑惑的看著我們。束魂法,利用術法之中的勁氣,緊緊約束魂魄,猶如萬箭穿心的酷刑。在此術法之下,魂魄會回憶起此生最恐怖的場景。盡管對於目前的我們而言,這是個好辦法。但我依然有些抵觸……
“束魂法也不是隻有壞處,如果你能控製得當把握分寸,還有可能讓沈玉森恢複神智,允少卿,我相信你,隻有你,才做得到。”瞿昂點了根煙,笑眯眯的吐了個眼圈。
邱敏他們都看著我,娜迦對我搖了搖頭。在與上次那個術者一戰之時,盡管我已恢複大半,但此使用如此費神的術法,我無法確保拿捏得當。沈玉森愣愣的看著我,吐出幾個字“好……請……同意”。
安靜的環境,輕緩的音樂,一枚懷表,這就是瞿昂的全部準備。由於我不能耗費太多的氣力,所以讓魂魄離體這件事,由瞿昂和邱敏完成。很快沈玉森的魂魄變成了淡淡的青灰色,漂浮在軀體之上。邱敏製作了一個小型結界以控製魂魄不會脫離身體太遠,娜迦則浮在半空,以陰氣助魂魄顯形。
隨後,我看見了此生難忘的景象。屍橫遍野,空氣中血的腥氣濃重的讓人作嘔。四周都是殘肢斷臂,頭顱裏滿是蟲蟻,筋肉像是被打碎了,稀稀拉拉,鋪了一地。刀,刀的寒光一陣陣出現。撕裂了周圍的霧氣,讓一切越發清晰。我看到沈玉森,看到何誌勇,還看到很多陌生人。他們手起刀落,神情木然,將眼前活生生的人,剖開剁碎,碾壓。血,鋪天蓋地,變成了紅色的霧,灑在他們身上、手上。那些死去的靈魂,在血河中淒厲的嘶吼,聲音震耳欲聾。四周變得模糊,我感知到沈玉森的精神接近崩潰。我不得不動用元神,護住沈玉森的心智。最後的鏡頭,我看見那些女子的魂魄漸漸收縮,變成了拇指大小,死死的嵌在男人們的手腕之處。
我猛地睜眼,額間冷汗直冒,五髒又是一陣劇痛。沈玉森比我好不到哪裏去,他歪倒在一邊,氣若遊絲。瞿昂仔細的檢查之後,搖了搖頭。“沈玉森,再也不可能恢複正常了,他的七魄盡損,就算是能活下來,也隻是個智障了。”
我低下頭,愧疚。但想起我所見,又覺得這樣,或許才是真正的解脫。
我將所見詳細描述給邱敏他們,秦柯惡心了半天,來來回回吐了很多次,邱敏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臉色煞白如紙。許滄照料著沈玉森,忽然叫了起來。“你們看,那人麵瘡,會動。”我抓過沈玉森的右手,的確,那人麵瘡正張著嘴,不停的喘氣,眼睛的地方甚至還在眨動,就像是活著一樣。
我忽然有了主意,壓下體內的劇痛,咬破舌尖,將血滴進人麵瘡的口中。大量的血噴射而出,混著一種屍體特有的味道。人麵瘡大聲的哭喊起來,從正中間裂開,迅速腐壞。血肉之中,一個妙齡女子漂浮在半空,帶著一種特有的青灰色。是沈玉森妻子的魂魄!下一刻,我的右眼一陣劇痛,頓時失去了光感,眼球像是被人強行挖出,讓我的身體無法停止抽搐。那個魂魄忽然變了樣子,音容樣貌都如此熟悉,可我卻想不起。我捂住右眼,看著邱敏娜迦紛紛動手,瞿昂也搶上前來,但……那個魂魄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就如同,它從未存在。我頓時不支,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時,右眼包上了紗布。瞿昂的手中正拿著一柄劍,一柄薄如蟬翼的劍。“你醒了?這種傷害,醫院也束手無策,所以我擅自做主,把你帶到了我這兒。”
我正想起身,卻被他一把按下“你別急,好好歇著,不差這一會兒,你好好想想,最後襲擊你的魂魄,你是不是見過?我聽她叫了一句鄭威,鄭威是誰?你有沒有印象?”
我不由的苦笑,鄭威我當然認得,因為鄭威就是我允少卿,可我想不起來,又覺得那麼熟悉。我倒在床上,摸著我的右眼,奮力思索。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