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節 我的超人(1 / 2)

“薄牧野?”好遙遠的一個名字,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他還能像那次在四川一樣突然出現嗎?

他又不是超人,我從來不相信奇跡。

柳京守著我,我讓她去睡,連家人基本上都睡了,還留著幾個人守在門口,他們把我當犯人,怕我半夜會跑掉。

我們相互依偎著,柳京說我燙的她好暖和,幹脆抱著我把我當熱水袋。

“妃妃,你說你造的什麼孽?連家這幫子人,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他們踩到腳底下,踩到泥裏才算解氣。”

“是嗎?”

“什麼叫是嗎?做人必須睚眥必報啊,你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了,但是他們卻會步步緊逼,遲早一天你會掉進懸崖裏去。”

懸崖?現在已經是懸崖了吧,懸崖邊的風好冷,我緊緊抱著柳京,一陣陣的眩暈,像是有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蒙在我的腦袋上,我喘不過氣也無法呼吸。

“妃妃,妃妃,你怎麼了,怎麼翻白眼,你別嚇我!”柳京尖叫著,她把她身上的衣服蓋在我身上,衝門外的人喊:“連康呢,人呢?妃妃高燒不止,趕快來人把她抬到床上去!”

我很想阻止柳京繼續大叫,因為她叫的吵死了,而且也不會有人來,我隻聽到二哥二嫂的聲音,他們在和門口堵門的老頭老太們理論,再然後,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鍾,我對他們說:“好難受。”

真的好難受,像掉進一個又冷又熱的漩渦裏,我在裏麵痛苦掙紮。

也許我暈過去了,也許我睡著了,我不知道這個過程久不久,等我醒來,我看到了灰白色的天花板,躺在一張床上,身體上蓋著厚被子,墊的是柔軟的海綿墊。

房間裏有一股黴味,不過好歹是幹燥而潔淨的,棉被在我的鼻翼下有著棉花的香味。

我身上不燙了,嗓子也不痛了,手背上打著吊針,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清水。

我慢慢地坐起來,神清氣爽,一點都不難受了。

“醒了麼,好一點沒有?”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溫柔。仿佛好久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了,我扭過頭,在房間的門口站著一個人,瘦高,挺拔,穿著深色的西服外套,係著藍色的領帶。

我有一霎那間的恍惚,覺得自己置身於另外一個空間,仿佛回到了北京,但是這裏的黴味告訴我,我還在河北農村連康的老家裏。

他向我走過來,伸出手探探我的額頭:“不燙了,很好。”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彎腰看著我,目光深沉但是柔情似水,我突然在這個一點都不浪漫的環境裏心動的無法名狀,有種巨大的安全感包圍著我。

薄牧野,他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抓住他放在我額頭上的手,一如既往的微涼,但很舒服。

“我再不來,你就要死在這裏了。”

“柳京給你打電話的?我睡了多久?”

“十二個小時。”

“十二個小時而已,你怎麼能從美國直接趕到這裏?”且不算時差,但從美國洛杉磯坐飛機到北京也要十二個小時,他是怎麼做到的?

“從北京到河北就來得及。”

“什麼?”我腦子完全轉不過來。

“笨蛋!”他聲音突然啞啞的:“我根本沒去美國,我一直在北京。”

“是麼?”我還是呆呆的:“為什麼沒去?”

他盯著我,眼睛閃亮:“因為航班延誤了。”

“哦。”我心裏模模糊糊的。

“所有北京飛去美國的航班都延誤了。”

“哦。”

“因為有個笨蛋在北京,我沒辦法丟下她。”

我應該哭的,但也許這幾天高燒蒸發的水分太多我沒有眼淚,眼睛裏幹的難受,我緊緊抱著薄牧野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散發著淡淡洗衣液香味的襯衫裏,他是一個說情話的絕頂高手,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心馳蕩漾。

他在我的身邊我異常安心,以前那些所謂的堅持和原則,統統被我丟掉了。

“陳妃,等回到北京,我立刻幫你上訴和連康離婚。”

“為什麼?”他不是一直都說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連康婚內出軌,所以無法再次上訴嗎?

“我一直在找新的證據,現在有了眉目。”

我不去問他找到了什麼新的證據,我對連康已經完全沒有興趣,我隻想能盡快切斷和他的所有聯係。

“好。”我說。

他低下頭來,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聲音裏帶著些許的痛楚:“陳妃,你不能一直受傷害,你要反擊,如果你不會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