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徐州三友(1 / 2)

徐州,郯縣,刺史府。

銀月當空,光輝清冷,灑落在院子裏,仿佛鋪了一層寒霜。

陶謙坐在窗前的桌旁披閱文書,雖非甲胄在身,卻帶著殺氣,常年的殺場征戰,令這位文人的身上帶著不少武將的威勢。

他已經年過六旬,滿頭的青絲已經大半花白,皺紋也悄悄地爬上的了他的臉龐。但他依舊精神矍鑠,精力充沛,像是正當壯年的十幾年前那樣,夜以繼日的忙碌著。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走進一個人來,正是別駕趙昱。

趙昱,字符達,徐方名士,以忠直見疏,與王朗、張昭為友。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母親曾經生了重病,他便為連續三個月母親誦經祈福,直至母親病好為止。而他卻因此慘戚消瘠,至目不交睫,握粟出卜,祈禱泣血,鄉人和士子們都認為這是一個至孝之人。

後來他就處士東莞綦毌君那裏得到了公羊氏的真傳,並且兼該群業。其人高絜廉正,抱禮而立,清英儼恪,莫幹其誌;旌善以興化,殫邪以矯俗,被稱為徐方名士。

所謂名士,是指界於“仕”與“隱”之間的一批知識分子。由於他們特殊的社會地位和心理狀態,構成了獨具特色的傳統文化景觀,因而受到人們的關注。

名士雖有出“仕”的欲望,卻又保持著“在野”的情懷。他們出仕絕不像真正的儒士那麼執著,而始終對官場保持一定的距離,絕不同流合汙。

無論“仕”“隱”,對他們而言,都已落入第二義。潔身自好、守持心性真實,才是他們最大的人生追求。

所以州郡裏屢屢邀他出仕,都被他以病為由拒絕。等到陶謙成為徐州刺史後,任為他為別駕從事史,但是趙昱還是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別駕從事史亦稱別駕從事,通常簡稱“別駕”。漢置,是州刺史的佐官,為州府中總理眾務之官。因其地位較高,出巡時不與刺史同車,別乘一車,故有此名。

但陶謙這人頗有武人之風,你不從我,我就以刑罰威嚇逼你,最後趙昱才不得已,隻能屈服。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但是趙昱這個人以忠直見疏,抱禮而立。既然有了主臣的名分,便真的將自己擺在了屬下的位置上,一心一意的為陶謙出謀劃策,不枉陶謙將他推到了徐州第二人的位置上,深得陶謙的倚重。

“使君,我們派去的軍隊,已經攻下了兗州數縣,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曹操的耳朵裏,目前他已放棄對袁術的追擊。此次出兵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的軍隊還要進攻嗎?”

趙昱詢問的說道,“此時袁紹與田楷、劉備等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公孫將軍來信,請求我們繼續出兵,攻打守備空虛的兗州!然而屬下認為見好就收,再打下去有些得不償失。”

陶謙凝神想了想,沒有回答,隻是取出一封信,給趙昱看去。

趙昱拿到手上,展開一看,簡單瀏覽了一下,就不由臉色一變,“竟然是陳瑀的信。”

陳瑀字公瑋,下邳世家陳家的長房長子,太尉陳球的嫡長子,胞弟陳琮。

他的名字或許對大家來說比較陌生,但他的從弟陳珪,從子陳登,卻被後世所熟知。

陳珪是漢末名士當中的典型代表,目前閑仕在家,擔任陳家的族長一職。而他的兒子陳登則已經出仕,出任秩比兩千石的典農校尉。

作為從父,陳瑀雖然在俸祿上遠遠比不上他的從子陳登,但他卻是揚州官場上第二人,權利卻是卻僅次於他的上司,揚州刺史陳溫。

沒錯,他的職位與趙昱相同,都是一州的別駕。

陳瑀年輕的時候就被舉為孝廉,接著被公府征辟,擔任洛陽市長一職;後來又被太尉府征辟,但是他並沒有前去赴任。等到了永漢元年,被朝廷拜為議郎,遷任吳郡太守,他還是沒有去赴任。

眾人紛紛猜測,認為他已絕了出仕的念頭,欲學其弟陳珪,當一名半仕半隱的名士。然而出任預料的是,不久之後他就接受了陳溫的征辟,成為了揚州的別駕從事。

隻是他這個別駕卻不安分的多,因為陳溫重病在床的緣故,上躥下跳的他趁機掌握了刺史府不少的權利。

因此的他的決策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揚州刺史府的決定,不由別人不重視。

“嘿嘿,這廝果真是野心勃勃!世人都道他淡泊名利,可是到最後,還是沉不住氣了。”陶謙哈哈一笑。

“是因為袁術兵敗一事?如今陳溫重病在床,甚至有人傳言他可能命不久矣。而陳瑀正是揚州刺史的最有利的競爭者,一旦他成為揚州的信任刺史,想要掌控揚州,袁術就是他最大的對手!”

“你說的沒錯,陳瑀他確實是意在揚州。要是我能在年輕二十年,恐怕也會生出侵吞揚州之心吧?”

“嗬嗬!看樣子陳瑀想要以平分揚州為由,請使君出兵淮南,是打錯主意了!”

“是啊!人生七十古來稀,實際上我能活到六十已經是邀天之幸。”陶謙自失的一笑,有些惆然,“久在軍中,風霜雨雪,都是折壽之因。戎馬半生之後,我又有幾年可活?”